小魏氏不理會這冷嘲熱諷,“玉罕大人您一直在王上身邊做事,來燕北,隻是偶爾。所以就算您掌握著很多燕北的消息,卻也不及我來得直觀。”
玉罕的眉毛挑得更高。
敢這樣和她說話,這是有恃無恐嗎?從前她潛伏入勝京的時候,也不是沒和小魏氏見過,她總是恭恭敬敬,甚至是畏畏縮縮的,這是知道必死,所以生出勇氣來了嗎?嗬嗬,倒讓她有幾分期待了呢。
“讓肖氏生不出孩子的事,我敗了,就是魏老婆子敗了。聽聞,她還被相公當眾責打。”小魏氏慢悠悠的說,“雖說這次我被逐出王府,他們夫妻二人還痛罵於我,對高闖感恩戴德的,但玉罕大人相信我,那老婆子定然沒完沒了,隻是暫時老實一下罷了。”
“哦?是裝的?和你現在一樣麼?”玉罕哼道。
“正是在蟄伏。”小魏氏點頭,“但凡有點機會,她一定會把麵子扳回來。那老婆子年輕時還有幾分英勇,老了老了,隻愛她一張麵皮還有她的死鬼兒女。肖氏碰的,就是她身上兩樣最碰不得的東西。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丟了麵子。死鬼女兒怕也無法翻身,她怎麼能忍?所以過些日子她必然會有動作,我們就可以借力打力。借著後宅的亂勁兒,想法子把高闖鉤出來……”
“過些日子是多久?”玉罕盤腿坐在蒲團上,輕輕搖晃著身子思索,“你等得,王上等不得。再讓燕北王的名聲和人望高漲下去,咱們越國就被擠壓得什麼機會也沒了。”
“玉罕大人且放心吧。”這一點,小魏氏倒是胸有成竹,“那老婆子是個火燥性子,等不了太久。”
“就算你斷得對,但你被關在這兒,又有什麼能為?”玉罕又問。
小魏氏輕輕笑。
那笑意隻在皮膚上,連肌肉都沒有深入到,何況內心?
於是那笑就像一片落在地上的葉子,可若撿起來,就會變成一條會咬人的毒蟲似的,讓人頭皮發麻。
“這就是我在庵裏的作用。”她說,“那老婆子對女兒真是疼愛,偏偏就那麼死了,所以那老婆子已經走火入魔。我聲稱在這裏給那死鬼祈福,她就算不來祭掃,怎麼也會來添點香油。就算她不來,也會派她身邊最親近的春媽媽過來。”
“一個侍候人的婆子過來有什麼用?”玉罕不相信。
小魏氏還是笑,“春媽媽是那老婆子最信任的人,名為主仆,和親姐妹並無兩樣。這次出事,她拚著命也留下春媽媽,可見情分。所以春媽媽過來,和那老婆子過來的作用是一樣的。甚至不止……”
看玉罕一臉疑問的神色,又解釋,“那老婆子畢竟身處高位,做事總有些顧忌,腦子不糊塗的時候也有幾分明智。春媽媽就不同了,看似忠誠,實則是沒什麼好依賴而已。這種人,特別容易被挑動。特別是,她在那老婆子麵前說個一句半句,可頂得上別人千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