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鬆老爺起身,向李大人作揖,朗聲說道:“大人,在下認為既然是捐團費、捐路費,能否參照每年煙溪書院的慣例來辦?由各家自行捐資,大人號召,在下義不容辭。”
文家與李家的鹽場差不多大, 在本地數一數二。
李家主業就是鹽生意,再無其它經營,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比其它家更上心。
“哈哈......”李大人大笑幾聲,說:“果然,還是李家識大體!隻是,既是地方事務又怎能隻讓李家出力?”
說到這,李大人環視一周,見王老爺張嘴想要說話,他將手中折扇在桌上輕敲三下, 笑道:“不過,李家有這個心力,想要額外添上一份兒!自然是好的。”
此話一出,再無人出聲。
李雲鬆老爺聽得額頭冒汗,手緊握在扶手上,背挺得筆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尷尬地咳嗽兩聲。
“李老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嗯?”李大人故意把聲音拖得很長,他知道李雲鬆絕不願意做那隻出頭鳥!
李雲鬆老爺低著頭,片刻又抬起,故作鎮靜地看望向身旁坐著的王老爺,說:“不知道......王老爺怎麼看?”
“大人,在下能否說上兩句?”王老爺人上了年紀,膽色倒是不減分毫。
“說!”
王老爺正了正衣衫,說道:“大人,這匪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賊人盯著的大都是咱們這些生意人家。咱們這些人家大都自己養著看家護院的,或是跟著馬幫四處跑......”
“王家不是前天才出了事兒嘛!看來, 養了些無用的。”趙靖文在旁插嘴,屬實有些放肆,李大人卻也不責備,算是默許。
“文老爺,你認為呢?”李大人不想再聽王老爺接著說下去,轉過頭問子圭。
“大人......”子圭稍作停頓,答道:“此事當從長計議。”
李大人像是知道子圭會這麼說,敷衍地笑了。
趙靖文看了看李大人的神情,在一旁問:“從長?不知道文老爺說的從長,是多久?”
這麼無禮的插嘴,李大人像是沒聽見,既然不製止,那就算是默許了。
見狀,趙靖文又得寸進尺道:“一月?一年?還是多久?”
子圭心中厭惡,囿於身份又不便與其理論。
倒是跟著來站在一旁的薛管家見不慣,冷笑一聲,黑著臉說:“大人們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個下人來插嘴!看來, 在文家時你幹爹孫掌櫃的沒把規矩教好。”
這一來,相當於是薛管事當眾把趙靖文在文家當賬房先生的舊事給吵吵出來。
雖然, 賬房先生算是個體麵事兒,卻與現在的衙門文書先生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此時正當衣錦還鄉的趙靖文,自然是不願意被人提起那些過往。
薛管家心中實在是氣不過此人對自己主人如此不敬,才當麵嗬斥。
“老薛......”子圭不願意得罪李大人,便先開口,對薛管家說:“你到外間去候著!此處僅容隨意放肆。”
薛管家悻悻而出。
子圭見李大人滿臉不悅,陪笑說道:“在下管束下人不力,讓大人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