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赫顯死死地盯著天花板。
耳邊一直縈繞著男歡女愛的聲音,仿佛魔音穿腦,久久不息。
他死死地咬著舌尖,借由尖銳的疼痛提醒自己,要克製,一定要克製。
在許暮洲麵前,他本就像個菜雞一樣,連半點競爭力都沒有。
唯一的勝算,就是大學四年的朝夕相處、盡心陪伴、有求必應、有難必幫。
然而現在出了李可欣這檔子事,恐怕付霜多半會疏遠他。
即便是不疏遠,至少也會在心裏給他減到負分。
整整一晚,赫顯都沒合眼,腦子裏跟煮了一鍋粥似的,亂糟糟的。
而夜不能寐的,除了赫顯,還有付霜。
最近一段時間,她的心理陰影明顯好轉,幾乎每次都能順利的跟許暮洲融為一體,達到巔峰。
然而這一次卻失敗了。
洗澡的時候,她的狀態還很不錯,還跟許暮洲打了一場水仗,然而一到床上,即將進入正題時,她又控製不住的顫栗起來,許暮洲剛一觸碰到她,她就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想逃避,想尖叫。
她咬牙強忍著,拚命告訴自己可以的,沒事的,許暮洲不會弄痛她的。
然而並沒有什麼用。
許暮洲進入的那一刻,她又失控的痙攣起來,直到渾身脫力才停止。
許暮洲一直以為,付霜的心裏障礙已經好了,沒想到今晚突然複發,他也嚇了一跳,好一通安撫,才讓她鬆弛下來。
“霜霜,霜霜,你怎麼樣?”
許暮洲顧不得擦一下滿頭滿臉的汗珠子,強忍著脹痛,查看付霜的情況。
付霜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大汗淋漓,渾身酸痛,癱軟如泥,一動不動,眼睛半睜半閉,仿佛隻剩下半條命。
許暮洲勉強鎮定下來,擰了毛巾來給付霜擦汗,擦到那處,她的身體又輕輕顫抖起來。
“好好好,我不碰你,你別怕,別怕。”
許暮洲連忙往後退了些,避免跟付霜有肢體上的接觸,等她自行恢複。
足足半小時,付霜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鬼門關走了一遭似的。
“霜霜,你怎麼了?不是都好了嗎?怎麼又痙攣了?”
付霜苦笑:“可欣她真的懷孕了,那天我們前腳離開醫院,她後腳就被抓去打掉了孩子。她昏倒是因為手術後恢複不好,加上心情抑鬱導致的大出血,不是什麼內膜異位有炎症。”
許暮洲已經猜到事情的真相,但沒想到,這件事會導致付霜的心理陰影卷土重來。
他又是氣惱,又是無奈,忍不住罵道:“赫顯那臭小子,怎麼這樣胡作非為?我看他最近表現不錯,還以為他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還是不幹人事。”
付霜攤了攤手,歎了口長氣:“我也以為他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沒想到……嗬,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他改不改的,我懶得管,隻是害了你,這就坑了。”
許暮洲煩躁的甩了甩頭,鬱悶不已。
隻是這個啞巴虧,他隻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總不能去找赫顯,對他說因為他強迫李可欣打掉孩子,付霜被嚇得不能人道,現在他的幸福被剝奪了,要讓赫顯賠償吧。
付霜失神的望著虛空,煩躁的直想撓牆。
稀裏糊塗的被扯進去,無辜連累了一條小生命,她還沒能消化接受這個事實,又被勾起了前塵往事,好不容易克服的心理障礙再次發作。
這一回的坑,她可真是紮紮實實的栽進去了。
等見了赫顯,她非狠狠揍他一頓不可。
混賬玩意兒,玩可以,倒是把屁.股擦幹淨啊,幹嘛扯到她身上來,害她被坑得那麼慘!
許暮洲打起精神來安撫付霜,怕她胡思亂想。
付霜擺了擺手,既無奈又無力:“算了,睡吧,有什麼事都留到明天說吧。”
許暮洲隻能自欺欺人,同時也欺騙付霜:“霜霜,不會有事的,你之前不都好了麼?之前能好,以後也一定沒問題的,說不定你這隻是一時受不了刺激,過幾天就好了呢。”
付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不能走出陰影,不想讓他著急上火,隻能強壓著滿腔怒火與焦躁點了點頭。
兩人都是整夜無眠。
次日,三個人頂著大黑眼圈,在樓下餐廳遇見。
“霜霜,你……”
赫顯剛一開口,付霜就冷哼一聲,一個白眼丟過去,臉一扭,後腦勺對著他。
赫顯心口一突,訕訕地賠笑臉:“霜霜,你別生氣嘛!”
付霜不理他,夾了個奶黃包,狠狠地咬了一大口,用力咀嚼,眉眼都擰起來了,仿佛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
赫顯一哆嗦,完犢子,祖宗動真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