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些大,吹的門外頭不知何時掛起來的鈴鐺響得有些煩人,夏侯素一動不動地看著手裏的書,像是入了神,卻又像是在發呆。
阿鏡滿身是雪地跑了進來,也不繼續往裏走,就站在剛進門的地方拍打著自己身上的雪。
“夫人,您什麼時候將窗子打開了,這會兒外頭冷得很呢,奴婢給你將窗子關上,省得風將雪裹了進來。”
夏侯素怔怔的抬頭,過了一會兒才道:“許是被風吹開的吧,我坐在這裏一直沒有動過呢。”
“那應該是奴婢早上關窗子的時候忘記插上插銷了,夫人莫要生氣呀。”
熟知夏侯素的性格,阿鏡當然也知道她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生氣,說這話無非是想活躍一下氣氛罷了。
旁人都不願意到這屋子裏來,此時就她們主仆二人在,阿鏡總是比在外頭的時候更活潑一些的。
關好門窗,又倒了熱茶給夏侯素,阿鏡這才說起來了自己剛才出去時聽到的那些話。
“夫人,奴婢聽外頭那些人說王上交代了先生一些事情,現在先生遇到了一些棘手的問題,一時半刻解決不了,他們都猜測著王上會不會因為這事情生先生的氣呢,您與王上感情素來好得很,能不能,能不能……”
“有這事?那昨日我去的時候夫君怎麼也不將事情告訴我,趕緊備筆墨紙硯來,我立刻寫封書信給王兄!”
夏侯素眼中的焦急不似作假,使得懷著試探的心思而來的‘阿鏡’有些懷疑牧原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心中懷疑歸懷疑,‘阿鏡’還是麻利地從屋子裏將筆墨紙硯都找出來,“這事情先生要怎麼跟您說,他應當也是想靠著自己的能力將事情解決的,若不是奴婢方才出去的時候聽到了一些傳言,估計您根本不會知道這事情。”
無暇多說,夏侯素匆匆磨了墨,落筆時毫不遲疑,‘阿鏡’就在一旁站著,將信上的每一個字都看得清清楚楚,直到確定了裏麵確實沒有什麼蹊蹺,也不曾試圖傳遞別的訊息出去。
隨意尋了個信封,將信紙裝進去,夏侯素將信封塞進‘阿鏡’手中,“我去的話,先生可能會覺得不自在,你將這封信給先生,讓他尋個合適的時機交給王兄。”
‘阿鏡’妥善的將信封收好,“多謝夫人為先生費心了,隻是奴婢……請您相信奴婢,剛才那些話……”
“我心中有數,先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的,你安心將信交到先生手中就是了。”
信紙被捏住一角,牧原有些驚訝地道:“這信裏真的沒有什麼問題?”
這一問確實多餘的很,牧原自己已經將書信看了一遍,即使不相信眼前的人,他也應該相信自己才對,然而這事情確實太過出乎意料了,夏侯素怎麼可能真的全心全意為他著想?這話說出來誰也不信的。
“信中確實並無任何問題,信紙信封筆墨紙硯都是府中的,斷然不會有任何問題,信上屬下親眼看著夫人寫的,內容也沒有半點問題,這一點您是親自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