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馬車之間的距離有些大,說起話來倒是不用擔心會被前麵的人聽見,再說了,即便他們真的聽見了也沒什麼。
“蘇公公不是已經說了嗎,因為鼠疫的事情,皇帝不願意去看更深處的東西,隻聽人說現在京城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就信以為真,既然相信了,那他肯定是要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的。”
“這樣啊,”李昭煙摸著下巴不知道打起了什麼主意,“那你就把實際情況跟他說,他如果還是要裝傻的話也不用刻意強調。”
“你呀!”
蘇楚陌都不用細想就知道李昭煙打的是什麼主意,皇帝既然是要做戲給別人看的,那到時候在場的人肯定就少不了,自己把實際情況一說,皇帝如果順勢應了,落在旁人眼裏就是皇帝輕易就相信了別人的話,結果白白誇獎了自己,如果皇帝堅持他的說法,過一段時間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那丟臉的還是他。
皇帝還不知道蘇楚陌和李昭煙已經打算在這種小事情上坑害他,正叫了一群大臣到乾清宮,說是有事情要交代。
“皇上,如今鼠疫的事情即將要過去了,您看是不是要提前準備些糧食?”
戶部一個官員斟酌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準備糧食做什麼,現在又沒有災荒。”
“鼠疫盛行的時候正好是播種的時間,如今雖然患病的人都好得差不多了,播種的事情卻已經徹底耽擱了,即便現在老百姓家中還有餘糧,再過一段時間恐怕也就完了,若是不趁早準備著……”
“錢大人,這件事情你恐怕是多慮了,因為鼠疫錯過了播種的時間是不假,可因為這一場鼠疫死掉的百姓也不在少數,這樣勻一勻不是就夠了嗎?”
後麵開口的這個是工部的,隻擔了一個閑職,還是因為家世好,給了工部一個小頭頭一些好處才爬上去的。
“你!你平日裏胡攪蠻纏也就算了,現在說的這事情牽扯到黎明百姓,你居然也敢在這裏胡言亂語?”
錢琮年近五十,一輩子為百姓操碎了心,原本隻是個地方官員,前兩年才剛調任回京,一直在戶部做事,前些天京城的局勢動蕩的厲害,原先的戶部尚書為了明哲保身,辭官歸隱,往下看不管是經驗上還是能力上,最適合的人就是錢琮了,於是這擔子就落到了他身上。
“怎麼就是胡言亂語了?難道不是這麼個道理嗎,你所擔心的無非就是沒有趕上播種的時節,糧食會不夠,如今又沒有苛捐雜稅,每年所要交的夏稅和秋糧數目都不大,西北那邊的地方官員上京的時候也說過他們那邊的百姓們每年交完規定的東西之後手頭上還算富足。
錢大人不妨好好想想,原本隻夠一家人吃半年的糧食在家裏的人死了一半之後是不是就夠吃一年了?隻要能熬過今年,等到明年的時候總不會又有鼠疫,更不要提有的家中直接沒有人存活下來,那麼這些人家中的糧食就可以分給鄰居,或者是上交官府,由他們分發給糧食不夠的家庭,如此以來哪裏還需要朝廷準備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