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上長孫夫人還是很有話語權的,僅次於長孫大人罷了,於是管家並未多做停留,轉而去了廚房,想著晚膳讓人備些下火的。
“老爺這又是在氣什麼,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平白便宜別人。”長孫夫人拿著從門口丫頭手裏接過的掃帚,將地上的瓷片掃到一邊,“您瞧,這杯子完完整整的時候倒是好看,碎了還不隻是個礙事的玩意兒。”
“大膽!”
長孫大人立時變了臉色,抬頭見外麵沒什麼人之後才放鬆了些,“這話也敢隨便說,讓人聽去可就沒命了。”
“老爺怕什麼,這府上的人都是老爺您與妾身精挑細選,可沒什麼不長眼敢到處亂說的奴才。”長孫夫人慢條斯理將掃帚一扔,雙目定定地看著長孫大人。
南邊兒送東西來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自從知道孫媽媽的本事之後,長孫大人一直是讓孫媽媽幫著處理,長孫夫人自然知道那裏麵是什麼。
會接觸那種東西的,誰會沒有野心呢?
被長孫夫人一激,長孫大人那克製著的野心頓時野草一般茂盛起來,嚴重一片血紅。
隻是到底多年為人臣子,又親自看著皇帝登基,即便他不按著自己的意思,想要讓長孫大人徹底下定決心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不過多久,長孫大人的神情又一如既往,不見了剛才的駭人景象,“以後這些話不要再說了,皇上年幼,有些事情不清楚是很正常的,我為人臣,自當盡心輔佐才是,而不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知道這事情不可一蹴而就,長孫夫人低眉順眼地應聲,認錯道:“是妾身不該,隻是看著老爺深受其擾,一時有了不該有的念頭,妾身知錯了。”
“嗯,知道錯了就好,我不氣了,你陪我看看書,用膳的時候快到了,不必再折騰一趟。”長孫大人麵色平淡地壓下心底的叫-囂,同長孫夫人說著。
陸陸續續燃起燈火,京城繁華的街道上人來人往,半點沒有被寒冷阻撓出門的腳步。
“又來了,今兒吃個什麼呀?”
小攤位上坐了倆位這幾天常來的客人,老板笑吟吟上前招呼,順道將手上的湯汁抹到身前的圍裙上。
客人在牆上木板作成的菜單上一掃,吸了吸鼻涕,哈著冷氣說:“兩碗蝦肉餛飩,再來兩燒餅。”
“得嘞,您二位稍等,馬上就來。”
都是出門前在家裏包好的餛飩,老板數了不多不少三十個,一碗十五個,他家餛飩一直餡料更足一些,何況數量還多,隻要不是特別遠的客人,一般夜裏都愛在這兒吃兩口熱乎的。
餛飩已經入了鍋,看見兩位客人逗趣兒的樣子老板又擋著老板娘偷偷往鍋裏頭扔了幾隻餛飩。
老板娘手上動作靈敏地翻著燒餅,果然就沒看見老板的小動作。
“您的燒餅來嘍。”招呼了一聲,老板娘將竹編的小筐放到桌上,忙忙碌碌又去照看別的客人。
這倆位客人正是白天到李昭煙酒樓鬧事的兄弟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