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份有些久了,隻是小的依稀記得是叫‘蘇凝荷’,成婚是小的還未中舉,跟著人群去觀過禮,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師爺猜出那蘇姑娘和眼前這位能帶自己去見皇帝的人或許有關,不敢將事情說得太清楚,以免將人刺激著了。
隻是即便他有意瞞著,從這陳情書與隨從方才的字句中,蘇漸也已經猜到了蘇凝荷斷然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麵色自是愈發駭人。
“大人,您……”
“無礙。”隨從剛一開口,蘇漸就抬手將他的言語打斷,“不說這些了,本官隻帶你們去麵見聖上,內裏事情如何還是要你們親自與皇上言說。”
乍一聽這話,隨從與師爺幾乎要誤會蘇漸其實並不認識蘇凝荷了,隻是那微紅的眼眶卻是無言的反駁。
時間緊迫,隨從識趣的沒再開口,也沒敢討要已經被蘇漸攥出皺褶的陳情書。
不知皇帝在哪兒耽擱了時間,他們到乾清宮外時皇帝竟然還沒回來,宮門口的守衛自然不會輕易將人放進去,恪盡職守地將他們攔在外麵。
“那便在門口候著吧,多半隻是路上耽擱了。”蘇漸似乎感受不到迎麵的寒風,麵容平靜地等在道路一側。
其他人也不好勸他往避風處走,將他一人放在一邊也不妥,就陪著都等在風裏。
過了沒多久,寒風席卷著落葉停在蘇漸袍角時他才清醒了些,回神看著自己身後的人,啞聲說道:“你們到避風處去等吧,沒多長時間了。”
隨從正欲回話,道路盡頭一道明黃色身影卻拐了過來,他忙道:“皇上回來了,大人。”
蘇漸聞言轉身,見皇帝確實來了,也就沒再說什麼。
許是遠遠看見了門口的人影,皇帝腳步肉眼可見地快了許多,很快到了跟前,“蘇愛卿怎麼在這兒候著,是方才在朝堂上有什麼事情忘記了嗎?”
剛問出口,蘇漸抬眼後的神態落入眼裏,皇帝立刻意識到是這短短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麼,改口道:“有什麼事情進去再說吧,這會子外頭的風有些冷,看蘇愛卿這樣子等了有些時候了吧,進去暖暖。”
“多謝皇上,這二人……”
“是蘇愛卿帶來的?那便一同入內吧。”皇帝的目光甚至沒有過多的在他們身上停留,隨口說了一句就先一步往乾清宮去。
蘇漸看了燕王府的隨從和師爺一眼,示意他們跟上。
待進了炭火燒足的暖閣,蘇漸的臉色才回轉過來,帶了幾分公事公辦地說:“這是燕王妃手底下的人,說是當地災情之下還有官員魚肉百姓,專門讓人將那官員與證人押回京城,另有證人與陳情書一並送來。”
說著,蘇漸便要將手中皺巴巴的紙張遞給皇帝,不料燕王府的人又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紙來,麵上是與方才如出一轍的恭謹,“這是王妃讓人代筆的罪狀,特呈於皇上過目。”
原來有兩份,蘇漸心想著不必將皺了的東西給皇帝看,索性揉得更徹底一些,徹底藏進了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