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承討好的話自是說不盡的，能做上管家的也沒有哪個是沉默寡言，唐管家一路往裏走，口中溢美之詞就沒停過，從雲懿說到燕王府，從蘇楚陌誇到蘇雲霄，又說李昭煙醫者仁心，生生聽的李昭煙沒斂住嘴角笑意。
“好了好了，唐管家莫要再說了，再說下去，我可忍不住要從唐夫人手中將你要過來了。”李昭煙隱約聽見了雲懿的聲音，抬手示意唐管家停一停。
唐管家巴不得呢，這一路上說得他口幹舌燥，聞言也就沒接著再誇，隻是見李昭煙目光落在前麵院門上，解釋道：“前頭是小公子的院子，郡主這個時候當是在同小公子下棋。”
這倒是稀奇，李昭煙在家裏也沒見雲懿下過幾回棋，到了外麵倒是什麼都行了？
約摸看出了李昭煙的疑惑，正好這兩天一直是唐管家在旁邊陪著兩個孩子，便細說了說，“是小郡主教了個新奇的玩意兒給小公子，叫什麼——五子棋，對了，小郡主說是叫五子棋，同咱們這圍棋象棋都不同，兩個小娃娃倒是耍得開心。”
這麼一說，李昭煙就明白了，五子棋是她閑時教給雲霄雲懿幾個玩耍的，這兒的其他人自是不會，覺得新奇也是正常。
“這丫頭也真是，那也不能在這兒待的連家也不回不是？我知道唐夫人夫婦因為這丫頭大小算個客人，不好開口，今兒回去了我便讓府上嬤嬤好好教她禮數。”
這話往這兒一放，甭管雲懿回去到底是個什麼待遇，好歹外頭人不會說燕王府隨便了，連個孩子都不將禮數，賴在旁人家裏不走。
唐管家也就這麼一聽，都是人精，他如何能不知道李昭煙的意思，無非就是說給他們這些人聽聽罷了，滿京城誰不知道李昭煙對雲懿的寵愛。
院門虛掩著，李昭煙抬手攔住了下人行禮的動作與聲音，悄悄從門縫看進去。
雲懿正捏著棋子抓耳撓腮，活像個小猴子一般，哪裏有半分王府貴女的儀態端莊。
“這兒不對，棣哥哥，方才我落錯了，你將你的棋子拾起來，讓我重下。”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一步怎麼下才能不輸，雲懿幹脆開始耍賴，眼巴巴地看著唐棣。
唐棣向來被夫子教的是落子無悔，可眼下雲懿就這麼看著，他卻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慢條斯理伸手將方才的棋子拾了起來。
李昭煙看著唐棣臉上的糾結樣，沒忍住笑了出來，到底沒進去打擾兩個孩子，就在門口站著了。
不多時，唐夫人急匆匆地過來，瞧著李昭煙如此，自己聲音也沒太高，到跟前低聲行了禮，“王妃怎的在門口站著，可是唐管家怠慢了？”
“可不關唐管家的事情，兩個孩子在裏頭下棋，我便不去擾清靜了。”看得出唐夫人腳步匆匆，氣息還有些不均勻，李昭煙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不管方才唐管家的話是真是假，唐夫人這樣子是真的還是在演戲，他們能做出這樣子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