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西子一雙玉手擺弄著一根潭邊野草,怔怔出神。
突破四輪後,她似逃離般躲開了師兄師姐的追問,以三天時間鞏固境界,出關後,便一直坐在潭邊,一坐便是大半天。
‘那人……’
‘究竟是誰,為何頻頻救我。’
雖說陳西子沒看清瘦削背影長相,但她敢肯定,羊腸小道的罪魁禍首,隱仙崖上的出手相助,都是他。
這人越發神秘,她的心思就越發飄搖。
越飄搖,心境就越動蕩。
那賊人不過是烏合之眾,雖說是四輪一境的修為,但不過是激發潛力強行提升修為,中看不中用,陳西子未突破之前也可輕鬆將其誅殺。
可……
可那道劍勢……
遺仙般的女子眉宇間閃過一絲慍色,一雙玉手將把玩許久的野草揉成一團,拋向水潭。
美人絕世,一顰一笑都是風景。
她笑顏時傾國傾城,如今怒容也讓人心神動蕩。
“哎……”
可野草團剛剛脫手,女子便有些後悔,伸手想要阻攔可草團已經落水,隻好作罷,遲疑的歎了一聲,玉手輕托香腮,目光遠眺。
這人絕不是什麼隱世不出的老妖怪。
他身姿輕適,聲音醇厚,毫無滄桑老態。
這般天資又這般年輕,他不可能像三師兄所說為了貪圖宗門散落出的靈力而修煉的江湖散修。
那夜妖氣衝天絕非尋常妖物,而如此短的時間內那妖物被斬殺,還有餘力使出一道驚天劍勢,強勢碾殺神關境。
浩蕩天下之大,這人無論去那都被人視為座上賓,享受絕頂資源。
而他卻一直隱於山林裏做一名散修?
這沒道理。
陳西子目光灼灼,思索著斑斑點點的散碎線索。
片刻後,女子素袍衣襟一顫,清冷美眸彎其弧度,看著遠處青山,嘴角微掛莫名笑意。
一陣鶴鳴高亢響起,掩月穀中,似雪雕玉琢的白鶴振翅而起直上雲霄,卷起風浪激起陣陣砂石雜草。
身形傲人的素袍女子盤坐於鶴背之上,翩然出塵,一把三尺長劍隨在身畔,翱翔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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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源宗祖師祠堂內,一盞閃耀著異彩的油燈,燈芯微晃。
坐在首座閉目養身的花甲老翁眼角微顫,緩緩睜開昏黃雙眼,望向遠方天際。
靜立在一旁的俊逸青年龐自臣拱手上前,恭聲道:“師尊,好像是西子師伯出山去了。”
下垂手坐立的江素機手挽青絲,不解道:“按宗門禮節,凡弟子突破神關後,都需前來拜祭祖師神位,西子怎麼又行色匆匆下山去了?”
於天魁緩緩搖頭,“無妨,小師妹年輕銳意,不守成規也在情理之中。”
“若非這份膽識,小師妹又怎麼可能在走火入魔隻有短短半月後,繼續嚐試突破瓶頸。”
於天魁撫須長笑,這幾日他極為開心,師妹突破,宗內的實力便又強了幾分,在如此殘酷的浩蕩天下裏,實力硬些,終究是好的。
江素機點頭輕笑,“小師妹膽色過人實力深厚,竟能單人獨劍斬殺那妖靈,以孤墳裏的殘留妖氣來說,若讓你我單人應對那妖物,都要付出不小代價。”
“那是自然!”
花甲老翁暢然一笑,滿目豪情:“師尊若是得知小師妹如此年紀入四輪,一定可以含笑九泉的!”
“哎,能讓師傅含笑九泉,也算我等徒弟不負他老人家教導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