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離魂慘白手掌懸在扶手上方幾寸距離,不懸不落,盯著麵前的中年儒士眉頭微微蹙起,眼神冰寒。
李倓眼神稍稍搖晃,笑容絲毫沒有慌亂,輕吟吟道:“當然上次之事,我李某人也脫不了幹係,可我李倓若真是那種見風使舵腳底抹油之輩,我也不會再上守碑塔自尋死路,商塔主覺得可對?”
商離魂冷哼一聲並未說話,如鷹隼般的雙眸鋒利如刀注視這李倓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似乎稍有不對他就會啟動大陣,將麵前的儒士撕成碎片。
事情到了這一步,無論是何種結果二人心中都通明如鏡。
李倓聳肩一笑索性將一身防備盡數卸下,表情輕緩心中再無顧及,因為他此時已經沒有退路。
此事不成,逃不過商離魂魚死網破的大陣,就算僥幸逃脫,自家先生定不會放過自己。
李倓舒展著緊繃的筋骨,也不再說那些客套話,玩味笑道:“李某人不反不抗,不躲不藏,隻有一句問商塔主。”
“你商離魂還敢不敢圖謀大事?”
李倓眼神陡然堅毅,拋棄了所有客套寒暄的手段,直來直去的質問商離魂。
二人目光交融,一人堅毅一人陰鷙,塔內氣息陡然凝滯,二人眼神如同龍門對峙誰都沒有絲毫退讓。
針對相對的目光足足持續了半盞茶時間,二人臉上幾乎同時勾起輕緩笑意。
“哈哈哈哈哈,好!”
商離魂懸在座椅上空的手掌猛然收回,原本展露的大陣再度隱入地底,之前的陰鷙蕩然無存,酣暢笑道:“先生還是不愛玩笑的性子,無趣啊無趣。”
李倓心中石頭落下,“塔主也還是喜歡嬉鬧。”
“哈哈哈……”
二人心照不宣的一笑,跟之前的針鋒相對判若天地。
商離魂伸手為李倓攝過一隻座椅,挑眉問道:“李兄可還有什麼妙計?”
“妙計不敢說,但李某人的計謀足可保塔主功成名就。”
李倓衣袍一揮,嘩啦一聲數支瓷瓶懸浮在空中,中年儒士朝著東方天空遙遙拱手,畢恭畢敬道:“我家先生聽聞靈源宗之事後極為惋惜,特地命在下為塔主送來療傷丹藥,以助英豪。”
“哦?”
商離魂接過瓷瓶,笑容和煦道:“居然勞動先生掛念,商某誠惶誠恐啊。”
“這——”
枯槁如鬼的男人看著瓷瓶中的丹藥,雙目圓睜瞳孔下意識的擴大了幾分,震驚道:“這……這是太清丸?!”
李倓微微一笑,“商塔主果然見識非凡。”
太清丸是療傷丹藥中的聖品,六輪以下煉氣士無論傷勢如何,哪怕心脈碎裂一顆太清丸都可以將其性命保住,極其珍貴。
“長孫先生真乃天人也。”
商離魂感歎一聲,將太清丸小心收好,好奇問道:“李兄所說的計策是……”
李倓神秘兮兮道:“雖說圖謀靈源宗事失敗,但還有傾覆天穹的機會。”
“哦?”
商離魂微微提眉:“如何?”
“商塔主可還記得那死鬼傅衛江的怨靈?”
“當然記得。”
李倓從袍袖中取出一張圖紙遞向商離魂:“這是我家先生托我交給塔主的辦法,我家先生說,隻要商塔主按照圖上辦法行事,在佐上你商塔主的獨家秘法,傅衛江傅老鬼將是最重要的一環。”
商離魂眼中還是有些猶豫,遲疑不定道:“那哪位道家大真人……”
“那便不許塔主費心,我家先生自有妙計。”
李倓神秘一笑:“眼下靈源宗已經很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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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瑤山,密林。
李驚蟄身影如同鬼魅,在黑夜中起伏之間毫無聲息,速度極快隻留下道道黑影。
瘦削身影在山林中狂奔出數十裏後,小瞳兒臉色稍變:“仙師,東南方十五裏外有大團魔氣。”
“十五裏。”
李驚蟄沉吟一聲,掐指詢紋探查六丁六甲搜尋回的結果,眉頭微蹙麵有憂色:“那孩子就在這。”
“這……”
王老漢大驚失色道:“仙長這可如何是好啊!”
“先不要急,這孩子氣息穩定八字仍存,應該無恙。”
李驚蟄隨口安撫老漢一句,掐算著手中可以用來抵禦魔氣的靈寶數量,眼角一抖,樹叢間掛著一根燦金色的堅硬毛發引起了李驚蟄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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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裏外,陰風呼嚎。
滔天的魔氣擰成一圈圓形壁壘,將一隻身形如山巒般的猛虎籠罩其中,猛虎通體燦金色,黑色毛發如同畫龍點睛一般,在虎額上組成一個猙獰的‘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