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武德快速幹線上飛馳,張華坐在車上,看了看自己手中拎的包,約莫在幾分鍾之前,他接到了錢朝陽的電話。
“張華,最近鄉裏的事情比較多,ZF那邊馬鄉長又特別忙,你一定要多挑一點擔子,你是我們紅魚村有經驗的年輕幹部,關鍵時候可不能掉鏈子啊……”錢朝陽在電話中語氣很客氣,可以說語重心長。
但是張華仔細品咂這幾句話,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抹冷笑,?心想:
“這個錢朝陽,前段時間鄉裏事情順風順水的時候,他神氣活現多牛啊,現在遇到了事兒了,記得自己了,想著自己去認真幹活賣命呢!他媽的,都是一些什麼人啊!
黃土坪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老子已經待夠了,不伺候了!”
他又想:“馬建國這家夥也是自私自利,什麼忙啊,忙個屁啊,是他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黃土坪了,想著去三合鄉幹一把手呢!哼!”
張華心中這麼想著,便有一股怨氣,昨天晚上和陳季一起吃飯,當時陳季就說了一些鄉裏的事情,?大抵就是鄉裏幾個項目泡湯了,貌似之前唐俊十分嘚瑟的那個煙草項目也泡湯了。
又說錢朝陽書記苦,一個人現在又當爹又當媽,縣裏的事情就處理不過來,鄉裏又不能缺人,書記有時候一天兩頭忙,累得不可開交,事情卻解決不了。
大的事情就先不說,單單是金地公司那邊的官司據說就很棘手,這一次對方起訴黃土坪的項目有三四個,當年在宋書記的時代,金地公司是準備在黃土坪大幹一場的,流轉了很多山林土地。
後來宋書記走了,項目就被擱置,再加上有一些是因為政策的原因,?因為國家有了新的封山育林的政策,之前黃土坪的那幾個涉及到木材的項目就不能幹了,所以合同就出現了糾紛。
真正的事情爆發還是在今年,金地公司這一次據說是要大幹一場,請了知名律師來打這個官司,?無論是從合同來看,還是從法理的角度來分析,這一次黃土坪都很難……
張華想著這些事情,不知為什麼,他竟然覺得有些快意,他心想妮瑪黃土坪這個地方老子受夠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我他媽今天就跟舅舅說,讓他給我打個招呼,?大不了平調到別的鄉鎮去?老子再也不受這窩囊氣了……
他心中這麼想著,目光再一次瞟了一眼手中的袋子。
袋子很普通,平平常常,裏麵沒有裝什麼了不起的玩意兒,都是雍平的土特產。
張華知道,這是母親自己鄉下種的紅薯,?自己的養的土雞,自己養的豬殺的肉,舅舅就好這一口,要不然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會缺少這些玩意兒?
張華坐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車才到武德城,他輕車熟路打車到市委家屬院子,這裏名頭很大,但是房子其實很低調。
老式的樓梯攀上五樓,張華略微有點氣喘,他平息了一下氣息才?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四旬出頭的中年婦女,?女人微胖,麵色白淨,一身衣著非常的考究,她看到了張華,訝然道:“華華?你……怎麼來了?”
“舅舅不是要過生日了嗎?我便過來了!”
“你這孩子糊塗了吧,你舅舅過生日是下個星期六,你……”
“舅媽,我下周六不敢來啊,他不準人給他過生日,我……我怕挨罵!”
中年女人一笑,道:“就你鬼啊,進來先坐,他還沒回來,今天市裏有會!”
張華進去之後,將東西一並拎到了廚房放好,?看到屋子裏並不怎麼豪華的裝修,他想這年頭當官像舅舅這樣的人太少了。
別說是在市裏了,就算是在縣裏很多領導的條件比這都要好很多。
閑著無事,張華便自己到書房找書看,看書也看不進去,心浮氣躁的,一直就這樣煎熬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舅媽喊他吃飯,他也就草草吃了一點。
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門外有了動靜,舅媽去開門,張華已經規規矩矩的站起身來迎接了。
進門的中年男人五旬左右,穿著深綠色的夾克,黑色的皮鞋,手中拎著一個小公文包。
他沒有看到張華,隻是嗅了嗅鼻子,便道:“嗯?這是老家臘肉的味道啊!”
“就你是狗鼻子,什麼都嗅得出來,?華華今天來給你提前祝壽來了,帶了你最愛吃的紅薯和臘肉,讓你回來吃飯你說有應酬,我隻能和華華吃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