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厚愛,可能近期我就要調走了……”
江一波道:“進城了?恭喜恭喜啊!說句實在話,現在鄉裏的幹部要進城挺難的,你去哪個局?”
王國棟搖搖頭,道:“哪個局?哪個局都不去,城關鎮搞紀委委員……”
“呃……”
江一波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王國棟調到縣城應該是去某科局辦搞副職,之前徐連傑,還有唐建平組織的安排都是那樣。
結果王國棟沒有到科局辦,而是到城關鎮,黃土坪鄉的黨委副書記,這可是有機會更進一步的人,王國棟還年輕,如果能夠兢兢業業的幹出成績,他完全有可能提拔擔任鄉長或者鎮長。
如果能夠邁出那一步,他的事業就完全要上一個大台階,而他現在去城關鎮幹紀委委員,雖然說也是班子成員,但是實際上卻是準備混下去的姿態了。
王國棟可還比較年輕啊,應該剛三十出頭一點點,可惜了……
江一波還想說幾句恭維客套的話,但是這些話好像都多餘,因為大家都是體製內的,誰都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王國棟說什麼父親動手術雲雲那都是托詞,其真實原因就是在黃土坪他混不下去了,受不了了。黃土坪人人都幹得津津有味,就他王國棟一個人被邊緣化,誰能堅持得住?
江一波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話,道:“調令下來了沒有?”
王國棟道:“還沒有,但是應該差不多了!組織部的領導已經征求了我個人意見了……我跟他明確表示要進城……”
然後就沉默了,屋子裏就兩個人,然後就是幹鍋裏麵燉菜發出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王國棟端起了酒杯,道:
“江|主席,來,咱們幹一杯!”
兩人碰杯,江一波把酒幹盡,王國棟也一口把酒喝幹了,然後王國棟似乎還意猶未盡,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又是一口把酒喝幹。
兩杯酒下肚,王國棟從幹鍋裏夾了一點腸子,吃了兩口,整個人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他道:
“江|主席,我在黃土坪幹了三年,現在要走了,想說道別的話竟然隻能找到你一人,你說我這個幹部是不是做得很失敗?”
江一波愣了一下,抬頭想安慰他,卻看到王國棟直接淚流滿臉,扭頭過去抹眼淚去了。
江一波看到這一幕,心中難受得很,他想著倘若自己今年春節期間不是開竅了,主動去找了書記,然後又去找了唐俊,估計現在自己和王國棟也一樣的遭遇。
王國棟現在落到這步田地能怪誰呢?能怪錢朝陽嗎?能怪蔡海嗎?
這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啊,江一波給自己捏一把汗的同時,對王國棟其實是非常同情的,王國棟虧了,他這一步退回去,這一輩子可能再也難進了。
“王書記,我給你一個建議啊,雖然說你去意已決,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和錢書記彙報一下,談一談!怎麼說呢,我知道你可能對老錢有些誤解,但是我真心跟你講,老錢這個人是不錯的!
老錢不僅是對工作還是對班子裏大家的關心都是很上心的……”
王國棟道:“我對老錢從來就沒有什麼意見,我有什麼資格對誰有意見?”
王國棟又給自己灌了一杯酒,幾杯酒下肚,王國棟真的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江一波不敢再喝了,他找老板過來買單結賬之後便扶著王國棟回到了宿舍。
周末過了之後,周一早上,錢朝陽找到江一波,開門見山的道:
“一波,國棟的情況你知道吧?”
江一波愣了一下,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好含含糊糊的道:“知道一點,說是要調動了,又說調令還沒有下來……”
錢朝陽歎了一口氣道:“國棟倘若就這麼走,他在城關鎮也抬不起頭來啊!你說是不是?
他的情況你是清楚的,這個人品性沒有問題,也不是不能幹活兒,問題在於他自己的心態出了問題!
說句實在話,我作為班長是有責任的,你們中間任何一個人思想有波動,工作不到位,我都要反省!
國棟昨天找我談了話,?談話之後我心中真的很難過,覺得自己的工作沒有做好,國棟心情也很沉重!
所以我跟他有個約定,約定讓他在黃土坪再幹三個月,如果三個月還是幹不好,那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