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慶,你卑鄙,有本事就下來和我真刀真槍的對決,拿婦孺幼童來威脅於我,算什麼英雄好漢!”一看清城樓上站著的那母子四人,宗燁更是暴跳如雷,嘶啞著聲音便暴喝道。

晚藍見狀,有些兒不明所以,因轉頭以詢問的眼神看向利飄雪。他遲疑了一下,才緊咬著牙關,沉聲道:“那是宗將軍的妻小。”

“卑鄙!”聞言晚藍立馬憤憤道,這樣的行為,等於是把宗燁架在了烈火上烤炙,“我們該怎麼辦呢?”

沉吟了片刻,利飄雪方一臉無奈的道:“以我和師兄的功夫,要一舉救下宗夫人母子四個,原也並非難事,隻是那幾名衡軍的刀一直架在他們的脖子上,我怕我們才一動作,他們已……”

話音未落,城樓上端木慶又叫囂了起來:“宗燁,本都督現在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若半柱香之後你再不投降,就等著給你的老婆和孩子收屍吧,哈哈哈!”

“端木慶,你以為你拿本將軍的妻兒來要挾,本將軍就會投降嗎?別說今日我大胤的統帥是四王爺,即便是本將軍,你也休想!”宗燁氣得渾身亂顫,額上的青筋更是一條條全部鼓了起來,似在訴說著此時他心裏的憤怒。

端木慶繼續哈哈大笑:“你的好徒弟寇勳不是因為相同的原因,將永州拱手送給了楚軍嗎?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依我看,這話倒過來也一樣說得通,倘沒有你的言傳身教,寇勳又怎麼會不戰而降呢?所以你也不必再裝什麼大義凜然了,還是快快投降吧。”

聞言宗燁更是暴跳如雷,“端木慶,你休想!”說完一拉弓弩,一支利箭猛地飛了出去。

城樓上居高臨下的端木慶,自然攸地便明白了他的企圖,卻也並不慌張,而是一把擰過被五花大綁著的一臉淒楚恐慌的宗夫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然後宗夫人的慘叫,便遠遠傳進了利飄雪及晚藍等一幹人等的耳朵。

“啊……,啊……”宗燁忽然似受了傷的狼般大吼數聲,旋即便打馬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目送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晚藍心裏是說不出的難受,看向利飄雪的目光,也更多了幾分信任和期待,“橫豎已經這樣了,不如我想辦法引開端木慶的注意力,為你和白輕雲飛身去救人製造機會?”

利飄雪點頭,正要命人去喚騎馬立在另一麵的白輕雲過來商量細節,忽然就見一陣箭雨“刷刷”的自眾人的背後射了出去,眾人大驚,忙不迭回頭循著箭矢的方向望去。

就見去而複返的宗燁,一身素縞、披麻帶孝騎著一匹白馬,同時一手持弓,一手掩麵,正以快得令人眼花的速度,在往城樓上射箭,而他所射的對象,赫然正是他的結發妻子和三個兒女!

城樓上端木慶顯然未料到宗燁會忽然對著自己的妻小發難,登時便怔忡住了,待他回過神來時,就就宗燁的起子和三個兒女,俱癱倒在地上,已然氣絕身亡了。

而胤軍這邊,宗燁的親兵們已有人哭嚎開了。

“王爺,請下令攻城!”宗燁卻沒有流淚,隻是血紅著雙眼,大步行至利飄雪馬下跪下,一字一頓的道。

“宗將軍節哀,大胤萬千的將士和子民,都不會忘記你的!”緩緩說完這句話,利飄雪忽然氣運丹田,大吼出聲:“攻……城……!”

早已被宗燁才剛壯舉看紅了眼的虎賁軍得令後,立即高叫啊“殺啊……”,潮水一般自四麵八方湧向了琅州的城門,一場血戰上演了。

雖然已有過與利飄雪一同出征,對抗楚軍的經曆,然上次畢竟是夜晚,又是打的水戰,是以晚藍並未如此刻這般,見過戰場上真正血肉紛飛、血流成河的慘烈場麵。

此時的她,除了深深的恐懼,剩餘的就是滿心的厭惡了。

一旁利飄雪見她煞白著臉,一副想嘔吐又吐不出來的模樣,心裏大為憐惜,忙自自己的馬上,直接躍到了她的馬背上。

靠在利飄雪熟悉的胸膛上,晚藍虛弱的道:“利飄雪,此戰我們一定要勝利,而且勝利之後,我們一定要在休養生息的同時,想盡辦法將衡楚二國都滅了,一統天下,好嗎?”現在她終於明白“以暴製暴”的真正含義了,想要平息戰亂,唯一的法子,就是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強到天下無敵,八方臣服,萬民景仰才是!

“好。”緊了緊放在她腰間的手,利飄雪輕聲應道,心裏卻在悲觀的想著,他們還有那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