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鳴柏和崔大牛本來被葉玦罰了半年落暉崖麵壁思過,但因為最近葉玦心情不錯,便提出隻要他們二人在演武場中勝出一次,就可解了這半年的罰期。
不過要是輸了,就得再加半年。
隻要勝出一次就可恢複自由之身,這聽上去既誘惑又諷刺。
莊鳴柏看著自己光溜溜的劍鞘,又看著對麵小自己整整五歲的師弟陸長青,感到十分丟臉。
這根本就是俞長老有意放水,若是再不勝出,就太給師尊丟人了。
吳遙思和孟離坐在看台最外圍,瞧著場上二人的熱鬧。
本來女子是沒有資格坐在看台上的,但吳遙思是浴日宮宮主吳喑的長女,對於靈曜峰來說是貴客,怠慢了可就不好玩了。
孟離雖然曾經的靈曜峰的弟子,但如今好歹也是一派掌門,站在人堆裏總顯得靈曜峰不懂事。
所以俞北辰在葉玦的說服下,終於也同意在看台上,給這個芝麻大的掌門留下一席之地。
人群的議論聲漸漸息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盯著演武場中央的兩個人。
莊鳴柏率先發難。他“唰”的一聲拔劍出鞘,哇哇大叫著朝陸長青衝過去。
孟離扶了扶額角。
人未到,聲先起,氣早都泄了,更別提他兩隻手把劍舉得那麼高,恨不得把渾身上下的弱點都暴露給對方,這要是能贏就怪了。
陸長青倒是嚇了一跳。他之前並沒有參加過演武,都是看師兄們在場上叱吒風雲,所以劍鞘上也光溜溜的跟莊鳴柏一樣。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陸長青雖然年紀不大,又是初出茅廬,但好在平日練功勤奮,天資也尚可,除了缺少一點實戰經驗,水平還真不一定比莊鳴柏差。
果然,他怕莊鳴柏有詐,見師兄像個瞎眼獅子一樣朝自己衝過來,連忙側身一躲。
結果,莊鳴柏收勢不及,直接擦著陸長青的邊撲過了頭,差點給自己絆個跟頭。
坐在看台上的葉玦:“……”
這場比武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結束了,果不其然以莊鳴柏的失敗告終。
陸長青驕傲地站在俞開陽身邊,看著他給自己的劍鞘添上第一顆月光石。
俞開陽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在接下來的演武中,又給莊鳴柏安排了幾名初試牛刀的小弟子。
結果,莊鳴柏大敗而歸,成為了這幾名小弟子第一次獲得榮譽的墊腳石。
葉玦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莊鳴柏氣喘籲籲地站著演武場中央,瞥見看台上葉玦黑如鍋底的臉,以及其他長老努力掩飾的幸災樂禍,心頭陡然一緊。
再這樣下去,師尊怕是要逐我出師門了。
他順著看台向旁邊看,忽然看到滿臉嘲諷的孟離。
“俞長老!”莊鳴柏拱手朗聲叫道。
俞開陽轉過頭,目光略帶同情:“鳴柏何事?”
“弟子……弟子本事不濟,打不過諸位師兄弟,弟子無顏再留在靈曜峰,懇請俞長老逐我下山!”
此話一出,人群頓時“轟”的一聲。
俞開陽的臉色有些難看。
就算弟子再笨,除非有重大過失,靈曜峰一般不會主動逐弟子離派。
況且這種事情一般都是由各位師長自己作主,若是真要逐莊鳴柏下山,也應該由葉玦親自出麵,怎麼都輪不到他這個長老。
“唉,鳴柏,我知道你心中難過,可演武隻是用來檢驗大家的修習成果,不是用來淘汰弟子的。”俞開陽歎了口氣,朝人群掃視一圈,“這樣吧,我不是你的師父,也不知你深淺,你自己給自己挑個對手吧!”
人群又是“轟”的一聲,孟離差點驚得從看台上掉下來。
自己給自己挑對手?這已經不是暗中放水,這是明目張膽的作弊啊!
莊鳴柏等的就是這句話,他知道逐他下山這種話隻能跟俞開陽說,要是跟葉玦說了,保不齊葉玦就真的答應了,所以剛才的那一出不過是個苦肉計。
勝之武不武無所謂,能勝就好。
莊鳴柏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
他假裝在人群中掃視一圈,最後把目光停在了孟離身上。
“俞長老,弟子請求跟孟掌門對陣!“
滿座嘩然。
“這……”俞開陽的臉色更難看了,“演武旨在為本門弟子提供切磋的機會,孟掌門非我派中人,怎可與你對陣?”
“孟掌門如今雖不是我派弟子,可她畢竟也曾拜入我師尊葉玦門下,也曾叫過我七年師兄。”莊鳴柏朝葉玦虛一拱手,然後挑釁地望著孟離,“莫非孟掌門如今當了掌門,就瞧不起我這個昔日的師兄了?”
孟離看看葉玦,葉玦看看俞北辰,俞北辰眯著眼睛不置可否。
葉玦依舊麵無表情,但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笑意,他朝孟離微微點了點頭。
吳遙思輕輕推著孟離肩膀:“阿離,去吧,少微同意啦。”
孟離見整個演武場幾百號人都齊刷刷地盯著自己,忽然有些緊張:“算算算算了吧,剛才俞長老都說了,我又不是靈曜峰的人,我去不合適……”
“你怎麼不是?在我心裏你一直都是少微的徒弟,我也從來沒把你當過外人。”吳遙思溫柔地笑著握住孟離的手,掌心溫暖而幹燥,“正好你也跟著少微修行有些時日了,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修行得如何?”
“額……”
“去嘛,去,回來我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桂花雲片。”
說完,吳遙思兩指一扣輕輕一彈,孟離忽然感到屁股一疼,一下子站了起來。
俞開陽見孟離起身,以為孟離準備下場:“既然孟掌門同意了,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
俞開陽揮了揮小紅旗,略一頷首退到一邊。
得,這回不去也得去了。
莊鳴柏記得孟離在宋員外墓中的那副狼狽樣,以為她連個簡單的咒法都不會使,實在是一個挽回尊嚴的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