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輕聲笑了笑:“我離他遠一點?我倒是想離他遠一點,可他總是自己貼上來。像我這麼有素質的人,總不能把師尊拒之門外啊。”
“你閉嘴!你這癩蛤蟆,以為拜入他門下,成為他的徒弟,就可以擺脫野種的身份了?我告訴你,你不過就是他撿來的一條狗!”
孟離冷笑。
哦,我是師尊撿來的,我是個孤兒。
“住口!”
一聲爆喝在四人的頭頂響起。
孟離抬頭,隻見一襲白衣如雪的葉玦徐徐而降。修長的雙腿觸地無聲,恍若雲端飄然落下的靈鶴。陽光沿著他高挺而瘦削的肩膀滑落,竟忽然失了溫度,顯得那麼冰涼。
“你為何擅自攔我金鴉?”
吳遙思僵住,麵色蒼白:“少、少微,你怎麼來了?我……”
江聿輕搖解語扇,眉鎖峰巒,盯著麵前這個如神仙般風華絕代的男子。
“天樞……?”他猛地回頭盯著孟離,“你是天樞的徒弟?”
葉玦聽見江聿的聲音,略略打量了他一眼,麵無表情,接著對吳遙思道:“你能來,我如何不能來?”
吳遙思手足無措,又拿出那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少微,你聽我說,那金鴉不是我攔的,是它自己飛過來的。它一定是知道,我同你的關係……”
葉玦打斷道:“你同我,有什麼關係?”
吳遙思眉目含情,眼底似有一汪春水流動:“少微,你別這樣,我父親已經同俞掌門商量好了,隻要你答應,我們馬上就可以……”
“你們自去商量你們的,與我何幹?”
“少微……”
“你在靈曜峰一住就是數年,這期間我待你如何,你不會不知。你又為何執迷不悟?”
“可是這數年裏,我待你如何,你難道就要裝作看不見嗎?”吳遙思跨近一步,輕輕牽起葉玦的衣袖,眼中的柔情濃得化不開,“少微,以你的能力和地位,娶我這樣的妻子才是最合適的,我才是和你最般配的那個人啊!”
葉玦將袖子從她的手中抽回來:“你不是我請到靈曜峰來的,你如何待我都是你一廂情願,我沒有求你。”
吳遙思淚中帶傷:“難道你,就真的喜歡那個來曆不明的騙子嗎?她原本可是你的徒弟啊!你怎麼能……”
這句話像是觸了葉玦的逆鱗,他勃然大怒,驀地一甩袖子,將吳遙思迫出幾步之外。
“你說的什麼鬼話?我和玄戈曾經是師徒,現在也是師徒,怎容你在此胡說八道?況且,我的徒弟,我最清楚。她是什麼人,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吳遙思有些驚慌:“是是是!少微,是我失言了,你別生氣……”
葉玦轉過身,不願再看她:“你還不走?”
“我……”
葉玦微微偏過臉,寒冷的鋒芒仿佛兩支箭矢,從他的眸中射出。
吳遙思打了個寒戰:“好,我走……”
她低頭頷首,小聲啜泣著拔下金簪,飛離了指月閣。
孟離抬頭望向江聿,發現他眼角的肌肉微微顫抖,鳳目半眯,眼神淩厲,仿佛被入侵了領地的野獸。握住扇柄的手死死攥著,指尖竟有些發白。
“醜八怪,你……”
江聿忽然冷笑:“想不到啊想不到,你這小雀兒的來頭竟這麼大,竟是天樞的大徒弟,靈曜峰的大弟子。”
八穀沒聽明白江聿的話音,傻乎乎地插嘴道:“我師尊不是葉長老的大徒弟,她前麵還有兩個師兄……”
孟離照著八穀的後腦勺就是一錘子。
她覺出氣氛不對,便訕訕地笑著:“你們認識?那敢情好啊,就不用我多介紹了。”
葉玦的臉上淡淡的,眼裏有些茫然:“這位公子……”
江聿冷哼一聲:“嗬,天樞仙君自然不認識我,我隻是個無名小輩,怎敢驚動仙君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