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麼不多買點?”
“你不是說,別總買這些酒,要按照洛神舞的方子自己釀嘛。”
“那你釀了嗎?”
八穀愁眉苦臉:“我哪會釀酒呀……”
孟離一抽八穀的後腦勺:“不會釀還不買?沒有酒,我跟師尊喝什麼?”
“……我也不知道葉長老會來啊。而且,那不是還有兩壇嘛,壇子這麼大,應該夠喝了吧……”
孟離瞥了一眼凝視酒壇的葉玦:“我沒跟他喝過,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喝。以我的經驗,這種說不喝的人,要喝起來誰都攔不住。”
“那怎麼辦呀?”
“怎麼辦,你說怎麼辦?還不趁著這兩壇沒喝完,趕緊下山買去!”
“可是師尊……”八穀低頭搓著手指,“我們,我們沒有錢了呀……”
孟離扶了扶額角:“沒錢就賒!”
“我老賒賬不還,人家酒店老板都不願賒給我了……”
“……”
孟離憤憤地解下腰間的鐵劍:“把這個當了,換酒!”
“啊?那你用什麼呀?”
“你這傻小子,我不是有神兵嗎?不用這玩意了。”
“哦,哦!好!”
八穀得了劍,忙不迭地跑下了山。
孟離慢悠悠地踱到葉玦身邊:“怎麼樣師尊?先來一口嚐嚐味兒?”
葉玦依然凝視著酒盞裏薑黃的酒漿,沒有說話。
“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出言不悔。”
葉玦在桌旁坐了下來,端起一隻酒盞,放在鼻尖聞了聞。
孟離也麵對著葉玦坐下:“香不香?”
葉玦點點頭。
“可好喝了,喝吧!”孟離繼續慫恿。
葉玦忽然抬頭去看孟離:“玄戈,酒真的能澆愁麼?”
孟離看見葉玦眼中的傷痛,知道他又在想江州妓女案了。
“要說徹底把愁澆滅,那是不可能的。”她也端起酒盞,濃鬱的酒漿在盞中搖蕩、掛杯,“除非找辛掌門尋個什麼藥來吃,把不愉快的記憶徹底抹掉。”
“我不能忘。那麼多人命皆因我而喪,我不能忘。”
“那就喝酒吧。它雖然不能讓你忘了那些難過的事,但至少可以暫時麻痹,暫時不去想。”
“真的麼?”葉玦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問杯子裏的酒,“真的可以暫時不去想麼?”
“真的。”
剛開始的時候,孟離隻是想看看葉玦喝多了酒,到底能變成什麼樣。可是現在,她看著葉玦黯然神傷的樣子,卻感到很心疼。
他是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啊,做什麼都是對的,是門門都考一百分的優等生。
這時候卻突然有人跟他說,你之前做的卷子都是假的。
真正的考試,考的根本不是這些,你從小到大學的這些東西,其實一點用都沒有。而且你學這些沒用的東西,還耽誤了學真本事的時間。
結果等到真的考試來了,你隻能考零分。
“但願真如你所言。”
葉玦舉起酒盞,向孟離示意,然後將盞挨上了自己的唇邊。可就在嘴唇碰到酒漿的一刻,他忽然又把酒盞放下了。
“怎麼了?”孟離問道。
“這酒……”葉玦皺著眉,有些猶豫道,“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