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探出孟離是木屬的時候大感差異,不過後來發現她天賦超出尋常,便猜想,若是多加打磨,日後的成就能夠超越自己也說不定。
隻可惜,她是個女子。就是有成就,注定也是要被埋沒的。
葉玦忽然意識到容容的話裏,似乎有什麼深意。
“你方才說,要我保護她,是什麼意思?”
容容的眼神溫柔得如同一池春水:“她呀,生來就是個引人注目的,隻是對她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
而後,她的神色陡然變得嚴肅:“天樞仙君,這位姑娘的木屬靈核,是……”
話沒說完,突然,一道強光如利刃般破開墨色的蒼穹,直直地打在容容身上。容容頓時大聲尖叫,痛苦不已。
葉玦猛地抬頭,卻看見一個暗紫色的缽盂罩在上方,金光萬丈,佛語聲聲,震人心魄。
紫雲寺!
容容花容失色,絕美的麵龐因痛苦而扭曲,眼角迸出鮮血:“仙君!仙君救我!”
又是一串紫色的念珠疾速飛過,瞬間套在了容容的脖子上。
“仙……仙君……”
容容的臉色變得青紫,七竅滲血,如同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念珠越勒越緊,她的臉色由青紫變成灰白。
葉玦朝缽盂大吼:“住手!”
然而已經太遲了。
容容迅速顯出原形,化作一條銀白色的九尾狐。彌留之際,九尾狐那漸漸渾濁的雙眼中劃過一絲留戀和懇求,最後失去了神采。
葉玦眼睜睜地看著那縮成一團毛絨被吸進缽盂裏,半晌無語。
“阿彌陀佛!”一個沉鬱而滄桑的聲音響起,“天樞仙君,老衲這廂有禮了。”
葉玦趕緊把孟離放下,起身麵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見兩個身披赭色袈裟的僧人緩步而來。
走在前麵的白眉長髯,手持禪杖,麵目慈祥卻又不失威嚴。後麵的眉清目秀,看著年紀不大,但眼中的神色卻似曆盡千帆,將眾生看透。
來人正是紫雲寺方丈絕明和長老絕塵。
葉玦還禮道:“兩位法師如何來的?”
絕明道:“紫雲寺已經追蹤此狐妖半年之久,可這狐妖已是修煉了千年的精靈,道行極深,行蹤詭秘,我們也是費了一番周折,才得知狐妖在此地作祟。”
他略一頷首,施了個佛禮:“阿彌陀佛,幸虧天樞仙君在此吸引了狐妖的注意力,我與師弟二人才能趁其不備將其拿下。”
葉玦冷笑一聲。
渝州狐妖一案怕是在合烏山掛了有一月了,這老和尚竟恬不知恥說剛剛才得到消息。我看八成是埋伏已久,又不願沾染醃臢,便待人先出手,等著坐收漁利才是。
“那真是辛苦法師,等了這許久。”他麵帶嘲諷,身子卻已偏向另一側,仿佛麵對他們兩個都是玷汙自己的眼睛。
絕明的臉色微微有些尷尬,隨後,他和善一笑,頷首道:“仙君說得哪裏話,老衲與師弟自然沒有隔岸觀火之意。隻是我們二人早先數次與狐妖交手,都險些失了招法,為保周全,也隻好出此下策。”
葉玦冷笑道:“堂堂紫雲寺,伏妖降魔是看家手段,居然會在一個狐妖手下失了招法,傳出去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絕明微低著頭,眯眼笑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衲本事不濟,被天下人恥笑也是無可厚非。”
他忽然把眼睛抬起,滿是皺紋的眼袋之上,眸中劃過一道冷光。
“老衲雖技不如人,可身直行正,表裏如一,更不用說遵守清規戒律,一心向佛。”他微笑著,下巴上的胡子略略聳動,“論品行,絕挑不出半分錯處來,天下人依然視我紫雲寺為清修大宗。但是天樞仙君……”
他在旁靜候半天,方才發生的一切,還有葉玦與容容的對話,早已被他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葉玦的臉上頓時陰雲密布,他斜著眼睛,聲音冷到極點,簡直要將聽者的心魂全部凍住。
“你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