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回頭,發現說話那人竟是流霜台掌門易承歡!
而且,不光他一個人,他身邊還烏央烏央站了一大堆人。
他們穿著各色的門派製服,手上拿著兵刃,目光如炬,像是要把孟離殺之而後快。
葉玦眯著眼睛,發現除了流霜台,整個修真界的大派居然都來了。
為首的是靈曜峰長老嶽靈台,也不知心虛還是怎的,正臊眉搭眼地瞄著自己。
旁邊站的是紫雲寺長老絕塵,還穿著那件赭色的袈裟,眼中也同那日一樣,一副看透眾生的蒼涼模樣。
浴日宮來的也不是宮主吳喑,而是長老沈默。此刻,他正怒目而視,赤紅色的長衫仿佛末日熊熊燃燒的火焰,衣襟上靈力凝成的太陽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麋食庭掌門辛夷也來了,隻不過站在邊緣。眼帶同情,似乎並不願與孟離敵對。
而同樣站在邊緣,卻異常顯眼的,是一隊女子。那些女子都身著淺灰色長裙,神態順從,但看孟離時,又似乎含著說不清的不屑和嫉妒。
為首的女子則身穿深灰色長袍,頭上高高綁著發髻,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雖沒有什麼皺紋,但眼睛卻出賣了年齡,看得出至少四十歲了。
那是芳菲堂的堂主,慕情。
“昔日我還當你是個好人,沒想到你得了神兵,竟如此喪心病狂,濫殺無辜!”易承歡跳著腳,指著孟離的鼻子大罵,“當初我還曾與你並肩作戰,現在想想,真是玷汙了我的結界!”
“易承歡你這個小人!”孟離一骨碌地爬起來,指著易承歡的鼻子反罵回去,“虧你還有臉提神兵!當時神兵已經有意認我為主,你竟然瘋了一樣的來搶,你說你跟一條看見肉骨頭就不要命的狗有什麼區別!”
“你……”易承歡張了張嘴巴,表情像吞了個臭雞蛋,而後又指著葉玦,“天樞仙君,你是要包庇這個妖女嗎?!”
葉玦沒有說話,隻是瞪了一眼易承歡,眼中似有千萬把冰刀冰劍,直要把他射個透心涼。
易承歡不由得一哆嗦,指著葉玦的手嚇得縮了回去。
沈默朗聲道:“天樞仙君,我等都是接到了金鴉傳信,說指月閣掌門孟離屠盡渝州全城百姓。眼下證據確鑿,你可不要犯糊塗!”
葉玦上前一步,將孟離護在身後。
“你說證據確鑿,是何證據?”
沈默的嗓子頓時提高了八個度:“人人都知道指月閣如今勢力大增,她掌門孟離,更是功力見長。現在你們身後枯骨成堆,難道還不算證據嗎?”
葉玦冷笑一聲:“這就算證據了?這些人生前不過是凡人,殺死他們對在場的各位來說,都是輕而易舉的事。難道,在場的各位都是凶手?”
“你!”
沈默也發現自己說的話站不住腳,癟了癟嘴,不吭聲了。
嶽靈台費力地擠出一個微笑:“葉長老,你看你這話說的,今天來的這幾位,也都算是修真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讓你一說,都成凶手了。這,不妥,不妥……”
葉玦冷聲道:“這麼多大人物合力欺負一個弱女子,就是妥了?”
“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葉玦眼中的冰刀又射向嶽靈台。
幾人你來我往之時,絕塵的目光始終緊盯著孟離身旁的念念,仿佛要在她身上尋出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念念也發現絕塵一直在看自己,心中害怕,便悄悄往孟離身後挪去。
辛夷出來打圓場:“各位也不要老是一副嚴刑逼供的樣子嘛,我們此番前來,都隻是接到個消息。但消息的真假未明,指月閣怎麼說也是同道,這樣把關係搞僵,日後不好相處……”
“我說辛掌門,”易承歡又跳出來,目中挑釁,“在青楓浦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看那姓孟的眼神不對勁。眼下她鬧出這麼大的亂子,你還在這裏幫腔,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辛夷怒道:“易掌門,說話要注意分寸!這種話也可以是隨便亂說的?”
易承歡冷哼一聲:“要是你心裏沒鬼,還在乎別人怎麼說?”
“好了!”沈默大聲打斷道,“天樞仙君不是要證據麼?不知人證算不算證據?“
葉玦道:“你有何人證?”
沈默朝身後的弟子點點頭,不一會兒,浴日宮的弟子便帶過來一個小販模樣的男人。
小販哪裏見過這陣仗,他顫顫巍巍地掃視了眾人一圈,然後竟雙腿發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各位仙君道長……小人隻是個普通人,你們,你們就饒了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