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我不會是要成精了吧……”
她自言自語著,感覺額頭被碎發撩撥得有些癢。她伸手去撓,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誒?頭發在動?有風??
她趕緊閉上眼睛細細感應,發現右手邊確實吹來陣陣微弱的氣流。
“有風!有風啊!”
孟離激動得大叫,飛身朝氣流湧來的方向奔去。氣流越來越明顯,帶著幹燥的熱氣,像是被太陽炙烤了一天的青石板的氣息。
漸漸的,眼前有光,漸漸的,耳邊有響。漸漸的,那光線越來越強,最後豁然開朗。
出來了!
絕地逢生的喜悅讓她想要開懷大笑,可她還是忍住了,她可不想剛逃出來又被拉回去。
可她太高興了,高興得手舞足蹈。張牙舞爪的影子投在牆上,卻沒有聲音,仿佛一場詭異的祭祀禮。
頭頂月光皎然,如雪霰一般灑在重重樓宇之上。樓內的燈火大多已經熄了,隻剩下一兩個房間,還在煢煢閃爍,恍若暗夜中的明星。
孟離轉過身,卻發現身後竟是一堵牆,一座巍峨的大殿靜靜佇立,沉默不語。
“我從哪出來的……?”
她伸手去摸剛才出來的地方,沒想到竟摸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穿進了牆裏麵。
原來這個門是個單向透視的,裏麵能看見外麵,外麵看不見裏麵。估計這是個維修通道之類的,直達羲和塔底部,一般人都不知道。
不過,羲和塔看著那麼結實,還用得著修?
嗐,想那麼多幹嘛,還是先走為上。
孟離貓著腰、溜著牆,東躲西藏,準備去尋找浴日宮的出口。
審判什麼的,她已經不想去了,求生的欲望戰勝了罪名帶來的恥辱感。
她還記得那天在芳菲堂,八穀不停地給葉玦磕頭,請他別讓人把她送到羲和塔,不然她一定會沒命。
她聽隔壁那人的動靜,估計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不想變成那樣。
她不是葉玦,做不到那麼高尚,做不到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她隻想活命。
浴日宮內一片寂靜,甚至連蟋蟀和鳥鳴都沒有,仿佛這裏一入夜,所有的生命就全都被噤了聲,誰要是膽敢發出一點聲音,就把誰關進羲和塔。
天漸漸下了露水,空氣有些迷蒙。
孟離貼著牆根,躥到一棵大樹上麵,想看看浴日宮的邊緣究竟在哪裏。
然而她站在樹梢上,卻聽見不遠處的一座矮殿內,傳來一陣怒罵和慘叫的聲音。
“啊!!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那聲音淒慘淩厲,再配上這深宮大院,不禁讓她想起《還珠格格》裏,容嬤嬤虐待小燕子的場景。
“這是誰啊,這麼慘……”
她不想理,因為她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哪還有閑工夫去管別人,便看準了西南角的宮苑邊緣,打算從那逃出去。
可是,那慘叫卻像是帶了鉤子,深深鉤進孟離的耳朵裏,讓她想走卻走不動。
“操……”
孟離暗罵一聲,掉轉方向,望聲音傳來的方向躍去。
矮殿內燈影重重,兩個影子透過窗子不住地晃動著。
一個影子手裏似乎拿著一個鞭子,不停抽打著。另一個影子則蜷縮在地上,每挨一記鞭,身體便猛地抽搐一次。
孟離躍到矮殿附近的樹上,剛想再躍向殿頂,卻忽然駐足。
不行,浴日宮這幫人都賊得很。這殿頂光禿禿的,我落在上麵太顯眼,腳步又重,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她抻著脖子朝矮殿瞭望,看見窗台上似乎擺著一盆黃牡丹。
有了。
孟離閉上眼睛,努力尋找著方才在羲和塔底那種,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感覺。她將觸角延伸出去,順著樹幹下行,在泥土中穿梭,停在了窗台前的那盆牡丹上。
而眼前的景象卻讓她驚呆。
隻見矮殿內揮舞鞭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浴日宮宮主吳喑。而在他金鞭下飽受淩辱的人,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