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離查看手中袋子，發現隻是有些磨破，並沒有錢掉出來，便幹笑兩聲：“是啊是啊，運氣好……”
“這東西啊，跟運氣沒關係，一定是你生前功德圓滿，秦廣王才會給你個官做。嘖，你真是積了不少德啊。”
小矮子圍著孟離轉來轉去，不時拎起她的袍子，看看她手裏的家夥。
“瞧這魂鎖，威風，瞧這魂杖，霸氣！喲，還有這麼一大袋子錢，我之前都不知道，新官上任就給這麼多俸祿啊……”
孟離聽著奇怪：“什麼‘混賬’？你怎麼罵人呢？”
“沒罵人啊，我說這個，”小矮子瞪著眼睛指了指孟離手裏的棍子，“這個，叫‘魂杖’，是專門用來懲治不安分的鬼的。怎麼，你上任的時候，沒有鬼跟你說這事兒？”
“……”
孟離趕緊打起馬虎眼：“啊啊啊……哎呀，給我交接的是個急性子，啥也沒說，隻說讓我去管修真的那些鬼，但是還不告訴我他們在什麼地方，你說說他……啊……”
“那就是他不對了，這樣的你應該去找十殿輪回王告他的狀！”
“哎算了算了算了……”孟離此刻最不想見的就是第十殿的老板，“告他幹嘛呀？大哥，既然你對這兒這麼熟悉，你帶我去就行啦。”
小矮子顯然對已經成為陰差的孟離這一聲“大哥”很受用，拍拍肚皮道：“好說好說，我雖然剛來沒多久，很多地方也沒走過，但憑我之前對這裏的研究，找到那裏也不是難事。嗐，你看，什麼都不白學吧……”
兩個人在街上並肩而行，周圍的鬼看著孟離，又看著小矮子，頓時看矮子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這第十殿啊，說是殿，但其實是個鎮。輪回司每天投胎的人都是有數的，不能一次都投完，所以那些等著投胎的鬼就會先在這地方站個腳。”小矮子自顧自地講演起來，“你生前是做什麼的，在這還做什麼，該種田種田，該做買賣做買賣。能賺多少錢，過什麼樣的生活，全憑本事。”
“怎麼到這邊還得自己賺錢？不是陽間有家人給燒紙嗎？”孟離問道。
“那個啊，不是在這邊能直接花的錢，而是買順序的錢。”小矮子故作高深地搖搖頭，“活人燒的錢越多，死人在這邊等著投胎的排名就越靠前，投胎也就越早。但其實，那點錢也是杯水車薪，還不如給拿名單的小鬼直接上點貨來得快。”
孟離看了看手裏的錢袋。
想插隊的鬼那麼多，今天你上來了，明天卻要被擠下去。就算給了錢的未必能馬上投胎，最後肥的隻有售票點的那個小鬼。
小矮子接著道：“有的鬼沒人給燒紙，等一百年也未必能等到投胎，若是再沒本事賺不到錢……”
“那他就得永遠呆在這了？”
小矮子歎了口氣，點點頭。
“那你生前是陰陽先生，到這邊可有什麼能賺錢的本事？”孟離欲言又止。
小矮子自嘲道：“嗬嗬，活著的時候，他們不信我，沒人買我說的話。等到死了，大家都知道這是真的之後，就更沒有人買我說的話了。”
孟離忽然很同情這個矮子：“那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沒啦……”
“那你怎麼投胎……”
小矮子沒有接茬，隻是歎息著，抬手指著前麵的一個關口。
“修真的人，生前都有本事，不能跟一般的鬼放在一起，所以，就都被領到這兒來啦。”他向後退了兩步，笑著聳了聳肩，“那邊我不能去，你去上任吧，若有機會，記得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