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神色遊離,像是在聽夢話,滿臉享受地“嗯”了一聲。
“但是您看,我也是真的有難言之隱,這才頂風作案,冒犯了您老人家的神威啊。”
孟離搓搓手,又湊近了點,聲音也壓得低低的:“無常老爺,還陽這事吧,是個鬼都想。可是,我在陽間還有未了的心願,不能就這麼一幹二淨地去投胎。您神通廣大,有沒有辦法能讓我帶著記憶還陽啊?”
她說這話時,心虛得不行,便下意識地把聲音壓到還不如蚊子叫,連她自己都快聽不見了。
誰知,白無常卻聽了個一清二楚,臉上想入非非的表情瞬間就消失了。
“你,說什麼?”
孟離頭皮一緊,強擠出來的笑容凝固了。
“……我我我,我說……”
白無常的眼睛漸漸睜大,目光比方才更加冰冷陰暗。他再次把腳丫子從爐子上拿下來,坐直的身板幾乎和站著的孟離一般高。
“帶著記憶還陽?誰告訴你可以帶著記憶還陽的?”
“沒沒沒沒人告訴啊……”孟離慌得上下牙直打架,“我我我就是猜猜猜的……不不不行就算了……我我我……”
她轉身想走,白無常卻忽然抬起他杆子一樣的胳膊,爪尖伸到孟離的領子裏,生生把她給勾了回來。
“我讓你走了嗎?”
孟離的臉幾乎皺成一團,她深呼吸兩口,使勁擠著笑容,轉過身來。
“……無常老爺還有何吩咐?”
“你在陽間,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說說吧。”
孟離萬萬沒有想到這白無常還有聽故事的心思,便開始胡編亂造起來:“額……我、我的心上人……他,他正在一個地方受苦,我得去救他。要是我把他忘了,他就活不成了……”
白無常的臉登時又陰沉了不少:“到了我這,要是再說假話,就等著直接下地獄吧。”
孟離咯噔一聲吞了口口水。
她瞟了一眼白無常膝上的那個本子,心想自己的生平怕是一筆一劃全都清清楚楚記在那上麵,說謊等於直接往槍口上撞,便坦白道:“我……無常老爺,真是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啊。其實我是個修真的,這您肯定也是知道的。”
她頓了頓,舔了舔嘴唇:“我沒什麼大誌向,每天就是混吃等死,但偏偏有人跟我過不去,殺了好多人,然後把血債都賴在我頭上。我雖然在等死,但不能就這麼背著罵名去死。”
“所以,你是回去報仇?”
孟離抬起頭,迎麵直直地望著白無常:“是,我要回去報仇。”
白無常看著孟離堅定的神情,眼中似乎劃過一道光,但卻看不清意味。隨後,他的目光平移下去,盯到了孟離的胸上。
孟離被盯得渾身發毛。
幹什麼?他不會是想非禮我吧?難道我說我想報仇,還激起了他某些肮髒的欲望?這老色鬼,信不信我打斷你的狗爪子?
就這樣想著,白無常竟真的伸出手朝孟離的胸前探去,留著長指甲的指尖眼看著就要觸到她的衣服了。
正當孟離預備破釜沉舟孤注一擲,祭出玉笛打他個皮開肉綻之時,白無常的手竟虛空一轉,在孟離胸前不遠的位置畫了個圈。
頓時,她胸前像是點燃了一盞燈,裏麵一朵綠瑩瑩的光隱隱透了出來。與此同時,那黑貓突然“嗷嗚——”了一聲,如同火車發動前的鳴笛。
“嗬,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