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和八穀聽見說話聲,忙伸長脖子去看,卻看見一個火紅火紅的小人兒,從山門外一步步走來。
小人兒的紅色裙擺在山風中簌簌抖動著,好像一麵迎風招展的旗子。小人兒那一歇一喘地向前挪著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辣椒成精了。
眾弟子走後許久,除了孟離三人之外,山上再也沒響起過別人的聲音。這火紅小人兒的出現,著實讓站在酒窖外麵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八穀張著嘴巴,半晌吐出幾個字:“這、是人是鬼啊……?”
李荷不理會八穀的傻話,走上前去問道:“這位姑娘,請問你找誰?”
小辣椒呼哧呼哧喘了兩口,叉著腰道:“我,我找……這裏是不是指月閣呀?”
八穀一看是個女子,似乎還是費了好大勁專門找來的,突然興奮地揮手:“是啊!是啊!姑娘,這裏是指月閣,你是來拜師學藝的嗎?到我這來報名啊!”
“還真是啊……”小辣椒挺直了腰板,嫌棄地朝四周望了望,“這地方也太寒酸了吧,房子都這麼小,路這麼窄,樹也都幹巴巴的……”
她踢了一腳地上的落葉。
“連個打掃的人都沒有,是太窮了請不起嗎?”
八穀跑過來,不好意思地賠笑道:“不是的不是的,我馬上就掃,馬上就掃。”
小辣椒打量了八穀一眼,踮踮腳尖比了比,然後好像不太滿意似的,搖了搖頭。
“童仆都這麼矮,看來真是請不起好人了。”
八穀:“……”
李荷對這個一來就嫌這嫌那的小姑娘有些反感,但又不好明麵表現出來,便客氣道:“這位姑娘,你若是來拜師學藝的,我們指月閣夾道歡迎。但你若是來找麻煩的……”
“誰要找麻煩呀?本小姐就那麼像喜歡找麻煩的人嗎?怎麼人人都覺得本小姐要找麻煩呀!我……”
又是一陣山風吹過,掀動李荷鬥笠上的罩紗,那張陰陽參半、似人非鬼的臉在罩紗後麵若隱若現。
小辣椒頓時驚得花容失色,連後麵的牢騷都忘了發。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叫道:“鬼啊!有鬼啊!!”
李荷:“……”
這時,酒窖裏傳來孟離口齒不清的叫喚。
“八穀!八穀!你狗日的……酒呢!怎麼、還不給老娘搬、搬過來?!”
“哦哦哦!”
八穀連聲應著,剛要回身去查看孟離的情況,那小辣椒卻忽然像是如遇大赦似的,激動地喊道:“喂!你!本小姐就是來找你的!孟……孟什麼來著……”
她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朝酒窖奔過去。而當她才把腦袋探進酒窖裏,卻又臉一綠,捏著鼻子退了出來。
“天哪!裏麵酒壇子打翻了嗎?怎麼這麼嗆呀!”
“外麵是誰啊……嗓子這麼、這麼尖,耳朵要聾啦!”
一隻小酒壇子從裏麵丟出來,擦著小辣椒的頭皮飛了過去。
“拉鋸都比這……好聽……”
“喂!你說誰像拉鋸!你再說一遍!”
小辣椒一手叉著腰,一手指著酒窖尖聲叫著。不料,她剛把手指頭伸出去,又是一隻小酒壇嗖的一聲砸過來。這次卻不是擦著頭皮,而是直接打中小辣椒的胳膊,生生把那個沒禮貌的手指頭打了個彎。
“哎喲!痛死本小姐……”
話沒說完,小辣椒忽然緊閉了嘴巴,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隻見一隻手指頭直戳戳地從酒窖裏懟了過來,還一下一下地懟著小辣椒的腦門。
“你!就、是、你!”一身酒氣的孟離目光迷離,搖搖晃晃地扶著酒窖門走出來,“我說你像拉鋸!你想怎、怎麼樣?”
小辣椒瞪圓了一對大眼睛,半晌才發出一點聲音。
“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呀……”
孟離揉揉眼睛,眼前的視線慢慢聚焦,一張熟人的臉漸漸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