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琦插嘴道:“喂,你說話別那麼難聽嘛,你怎麼知道他是來找你的,不是來找我的?”
“行,他來找你,那你們倆在這待著吧,我走了。”孟離轉身要走。
葉玦脫口而出道:“阿離!”
“幹什麼!”孟離又站住。
“我……對不起……”
“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你……”
孟離轉身,卻發現葉玦的肩膀竟有些微微顫抖。
她忽然氣不打一處來。
“你哭什麼?你有什麼好哭的?我還沒哭呢,你倒先哭了!”
她來回踱了兩步,不注意踢到旁邊一個酒壇子。她更氣了,照著酒壇子就是一飛腳。隻聽咚的一聲,酒壇子像是坐在了彈弓上,陡然朝遠處的樹林飛去,驚起一片鳥雀。
葉玦:“……我沒有哭。”
孟離不理會葉玦,卻嫌踢飛了一個酒壇子還不過癮,又朝另一個酒壇子衝去。咚的一聲,這隻酒壇也瞬間化作天邊的一個小黑點。
她怒氣衝衝地看著葉玦,這幾天有無數的話想對他說,有無數的問題想向他問。可當這個人真的站在眼前了,那些話她卻又說不出口。
她恨不得變成一隻老虎撲到他身上,把他的喉嚨、肩膀咬個稀巴爛,把他的心掏出來,看看那裏麵究竟有沒有坐著自己。
最終,她精疲力竭。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離……”
“走啊!走吧!我求你了!”
“……好。”
葉玦閉上眼睛,眼角有一點光在閃爍。
忽然,又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枉你一代宗師,連這點小事都講不出口,真對不住你在外麵響當當的名號!”
三人聞聲抬頭,卻看見江聿正搖著他的解語扇,款款朝這邊走來。
“天樞,你說我說的對麼?”
孟離瞪圓了眼睛。
這人又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大家今天腳底都生棉花了,來了連個動靜都沒有,鬧鬼呢?
不過,她在驚訝之餘又有些感歎,往日鳥不生蛋的指月閣,今天居然這麼熱鬧。
葉玦收斂了神情:“江公子。你也來了。”
“你能來,我就能來。”
江聿來到三人身前,聞到周圍濃鬱的酒氣,又看見孟離衣冠不整,便嫌棄道:“你果然喝得大醉。”
“……”
孟離心道,這兩個人是商量好的不成,怎麼見我連第一句話都一模一樣?
亓琦看到江聿也來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本就酥了一半的身子,另外一半也酥了。
“江公子啊!”她蹦蹦跳跳地來到江聿身邊,像一隻圍著奶罐上躥下跳的小老鼠,“你怎麼也知道我在這?是葉仙君告訴你的嗎?啊啊啊,我太幸福了,兩個大美男都知道我難過,全都跑過來哄我……”
江聿皺著眉頭,拿起扇子把亓琦支到一邊。
他其實早就來了,在暗中偷偷地觀察著這一切。這幾日他思慮再三,總覺得葉玦雖然讓他保守秘密,可他怎麼想心裏都過不去這個坎。
葉玦打碎了往肚子裏咽,犧牲自己後半生的幸福隻為換取徒弟的平安,說起來還真是件讓人欽佩的事。
可他不想欽佩葉玦。
況且他要是不把這事告訴孟離,還會顯得自己小氣,好像他是故意不讓孟離知道葉玦對她的付出。甚至還讓她繼續誤解他,自己從中坐收漁利。
他雖然看不慣葉玦,可這種卑劣的手段他更不屑於使,便想來指月閣把這件事告訴孟離。
他天樞仙君臉皮薄說不出口,那就由我來替他說好了。
“我知道你會來。”葉玦微微頷首,目光很是隨和。
“你知道?”江聿挑起一根眉毛,“嗬,難道你是來堵我的?”
葉玦不語。
孟離感到莫名其妙:“堵你?什麼意思?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什麼?”
江聿唰的一聲甩開扇子,沒有去看孟離,而是對葉玦道:“你想當好人,我偏不讓你當,我就是要告訴她!”
“告訴我什麼啊?”孟離有些著急。
“江公子,你答應過我的。”葉玦的語氣不容置疑。
“我可沒答應,況且,這件事也是你主動告訴我的,並非我求你。”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