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前,龍椅之上,那個曾經需要蟄伏的少年,早已經將整個大衡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布局良久,早該稱帝。
衡帝拿著手中的朱砂筆,哽聲問道:“朕若寫了退位詔書,你真的會留我性命?”
他自是不甘願將皇位讓出去,可他也清楚,他已經被架空了。
“自然,父皇,你活著總比死了更兒臣開心。”
贏朔情感認知涼薄而寡淡,但並不是不記仇。
曾經大衡帝給他帶來的苦難,他現在每一樣都想還回去。
“好,朕寫詔書。”
禪位的詔書終於寫好。
林忠將那寫好的詔書雙手捧著,膝行到贏朔的麵前:“陛下,請您下璽印。”
雕刻了盤龍的玉璽落印在詔書上,已經待天子掌權數天的絕豔男人,隻需要在明天早朝的時候,將這封詔書公示天下,他就是大衡的新帝。
“太上皇病體難愈,應是和皇宮地氣相撞,欽天監昨兒夜觀星象,說應該將其挪至城外尼姑庵。
太後與太上皇鶼鰈情深,願隨同前行。
林忠,送太上皇皇後出城吧。”
林忠從地上起來,那雙保養得宜的手,直接倒扣在太上皇的肩膀上,已經全然沒有一點兒敬意:“太上皇,讓奴才送您走吧。”
“不,不,朕要留在皇宮。朕不會離開。”
太上皇被拖行在地上,他那金龍雕刻的發冠散了,白發落在他蒼老的臉上。
這個曾經踩著父兄屍骨登位的梟雄,已然成了喪家之犬。
“玄衛,將之前朕留下的海市蜃蠱送到尼姑庵裏,讓太上皇每天用上一隻。”
贏朔要將之前留下的那些海市蜃蠱,放進他和衡皇後居住的尼姑庵裏。
那海市蜃蠱記錄的,是衡皇後和炎皇叔的荒唐事。
就讓他的好父皇,和好母後,在尼姑庵裏,相互折磨著過下半生吧。
殺人,怎抵誅心?
……
大衡帝和衡皇後被塞進了一輛破舊的馬車,然後被帶到一個荒涼的尼姑庵。
淒清冷寂的尼姑庵,不衡皇宮當初秋涼殿最荒涼的時候看起來還要糟糕。
這個飛鳥不過境,猛獸長光臨的地方,就是他們了卻餘生的地方。
贏朔……
要他們在這兒,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
次晨,天光破曉。
一片茫茫金光,照進了金鑾殿。
贏朔著一身月色衣袍,坐在龍椅旁邊的椅子上。
太監林忠拿著一卷明黃的聖旨,宣讀了退位詔書,然後率先跪在贏朔的麵前。
“恭請陛下登基。”
朝野上下的文武大臣,早在大衡帝不能來上朝的時候,就隱約猜到會有今天這一出。
朝中諸位大臣,多少知道這份詔書裏有貓膩。
然……
有貓膩又如何?
贏朔文韜武略,禮賢下士,功勳卓著。這樣的帝王登基,於他們自己,於大衡,都是福音。
“恭請陛下登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朝堂,群臣跪拜。
贏朔從側位,坐上了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