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康和周雪然做完骨髓配型就在顧齊的陪伴下到了病房。像是有感應一樣,周文馨在二人踏進病房的那一刻,悠悠睜開了眼睛。
周雪然攙扶著周子康,生怕他瘦弱的身軀撐不住見麵時的欣喜和感慨。
“哥…姐姐…”周文馨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有氣無力地說著,枯瘦如柴的手指因為激動抓緊了被子,“真的是你們嗎?”
“文馨……”周子康老淚縱橫,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周雪然張了張嘴,千萬句話卡在喉嚨裏,無言地望著病床上瘦得已經脫了人形的周文馨,眼角默默滑出一串眼淚。
“姐姐……是你嗎?”周文馨激動了,心裏的愧疚湧起,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下子坐了起來,“姐…對…對不起!”
說著眼淚就開始往外湧,沒一會功夫淚痕就遍布臉頰。方時悠和方時遠一左一右護在她兩側,生怕她再次昏倒。
“媽,舅舅和姨媽遠道而來,你可千萬別哭了……”方時悠抽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替周文馨把淚痕擦掉,耐心地安慰她,“你們這麼多年沒有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是嗎?”
周文馨抽泣著點頭。方時遠把病床搖起一些,高度剛好讓周文馨靠著舒服。
周子康和周雪然坐在床邊,滿眼都是關切。
“文馨,別哭,我們應該高興才對!”周子康作為大哥率先平複了自己的心情,“二十年沒見了,我們就平心靜氣地好好聊聊……”
方時悠見周子康切入了話題,周文馨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就朝方時遠招了招手,兩人悄悄退出了病房。
顧齊先他們兩人一步出來,正在病房門口等候。
“顧醫生有什麼事情嗎?”方時悠見顧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時悠!”顧齊看了看方時悠身邊的方時遠,“借一步說話!”
“好!”方時悠擔心顧齊要說到周文馨的事情,果斷避開了方時遠。在她的潛意識裏,方時遠仍舊是個孩子。
方時遠像是被遺棄了一樣,垂頭喪氣地站在病房門口,眼睜睜看著方時悠和顧齊越走越遠。
他默默下決心,一定要讓自己變強,幫姐姐分擔一些。
住院部醫生辦公室,顧齊找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渾身仍舊是滿滿的疲憊感。他今天本該休息,仍舊堅守在崗位其實就是在等方時悠回來。
“顧醫生,有什麼問題您就直說!”方時悠心裏貓抓似的難受,這種欲言又止,吊著人好奇心的做法真是讓人著急。
“時悠,你能不能幫我個忙?”顧齊沉思了片刻說。
“當然可以,我很樂意!”方時悠十分肯定的回答。她說過對於顧齊的恩情她是要湧泉相報的。
“這周末能不能陪我去我家一趟?”
“什麼?!”
方時悠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顧齊的話再一次傳來:“周末能和我一起回一趟家嗎?”
“為什麼?”方時悠不假思索地反問。
哪知顧齊嘿嘿一笑,解釋道:“你別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
方時悠本來是沒有多想,可看到顧齊有些窘迫的神色時,忽然意識到他說的別多想是什麼意思。
顧齊已經三十五歲,卻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正在被家裏人逼著相親。見顧齊的臉越來越紅,方時悠趕忙應承:“顧醫生放心,我沒多想!”
她的話一落,顧齊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莫名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是他長這麼大以來從未體驗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