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我得知,堂表叔為外公擋了致命的一刀,傷到了筋骨和內髒,外公也受了重傷但沒有堂表叔嚴重。
隱匿藏身的期間,先不說我和傅誠不能去上課,我們連吃飯都成問題,後來媽接到了負責跑聯絡的手下人帶食物來的時候順便帶來的傳話,她和外公躲到房間裏商量,被我偷聽到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親生父親叫高偉旌,目前他人在北京,我是媽媽和高偉旌所生的私生子,外公和媽媽還懷疑這次遇襲被追殺是我的爺爺高威朗策劃的,目的就是逼我媽將我交還給高家。
為了堂表叔得到好的醫治,為了一大幫追隨外公的兄弟們的安危,也為了我的前途著想,外公和媽媽決定將我送回高家去。
記得媽媽獨自把我叫到房間裏,把事情告訴我的時候,她聲音是顫抖的,才說了幾個字眼淚就拚命掉下來,我抽了紙巾遞給她,平靜地告訴她我偷聽到她和外公商量的那些話了,並且說我願意回高家。
避難藏身這些天我是看到了我們一家人的狼狽和慘狀的,特別是堂表叔為了外公受那麼大的傷,卻都隻是為了我一人才鬧出大事,而我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堂表叔得不到醫治就那樣死去?
對堂表嬸對傅誠的那些積怨莫名消失了,還是外公說得好,血濃於水,傅家生我養我,我總該為他們做點兒事。
我媽跟高威朗的人搭上了線,經過幾次談條件終於在電話裏為我爭取到了暑寒假仍回香港度假,就這樣,我被那個自稱是高威朗特助的男人領著離開避難住所,離開香港,飛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北京。
坐上前來接載我們的豪車,我望向窗外,北京道路兩旁的樹木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連一片綠葉都見不到,跟香港那邊的四季常綠沒法比。
到了高家,看著眼前這座四合院,我皺了眉頭,特助請我進屋裏,讓我喊那個麵孔陌生的坐在太師椅上麵容很冷嚴的老男人做爺爺,然後叫一個對我微笑的大概三十歲左右相當麵善的男人做爸爸,接著是一個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眼裏閃出鋒利眼神的女人做媽媽,最後是縮在她身後的小女孩做妹妹,以及抱在她懷裏的幼童做弟弟。
我一一按特助的要求叫了他們,特別多看了幾眼麵善男人,他回望我的時候眼裏散發出柔善的光,我不禁在心裏默念他的名字,高偉旌,我的親生爸爸。
從嘴碎的堂表嬸嘴裏聽過很多關於高偉旌和我之間發生的情事,又在臨來北京前在我媽口中得知,那年高偉旌大學剛畢業沒多久就跑到香港來洽談生意,對方為他辦了一場派對拓展人脈,我媽跟著朋友去湊熱鬧,就這樣邂逅了他。
當時他倆很年輕,男的才二十二歲,女的剛滿十八歲,一見鍾情愛得不願分離,沒過多久,我媽稀裏糊塗地就懷上了我,但是在這時候,钜朗公司資金鏈斷裂麵臨倒閉危機,高威朗將高偉旌緊急召回京去商量對策,後來高威朗為力挽狂瀾私底下跟緊密合作夥伴何氏集團的老董事長提出聯姻救公司的條件,何家出於利益考量同意了這一請求,高威朗才把事情告知了高偉旌。
高偉旌聽了之後拒絕與何家女何美琪結婚,高威朗把心一橫便將高偉旌禁足,每天苦口婆心勸誡他。作為高氏家族繼承人,高偉旌沒有另一種選擇,愛情和拯救家族事業之間,他最終選擇了拯救家族事業,而放棄了我媽。
我媽知道後,氣得好幾天不吃不喝,是外公苦勸她才去緩過失戀的痛苦期,但她發誓要跟高偉旌恩斷義絕,從此不見麵不接他打來的任何電話!
用堂表嬸的話說,我媽是個心高氣硬的女人,本來就年輕氣盛,再加上烈火爆脾氣,當時真的差點要帶上一幫兄弟和砍刀直衝去北京殺了高偉旌……
我在高家開始了全新的生活,可是我很不適應這裏的人和事包括天氣以及環境,我滿嘴是港腔普通話,到學校裏上課當插班生麵對完全陌生的同學,我成了異類。
不,不光是在學校,我在家裏也是異類,明麵上得到大少爺的待遇,可是背地裏卻是另一回事,高夫人何美琪是個非常厲害的角色,她暗中指使幾個傭人在高威朗和高偉旌不在家的時候對我冷嘲熱諷,甚至在飯菜裏動手腳,讓我常常拉肚子,在高威朗和高偉旌出麵過問時,她推托說帶我去看過醫生了,說我是因為水土不服才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