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水馬龍的鋼鐵都市如同一座牢籠,熙熙攘攘的人群將本就不寬敞的馬路擠得水泄不通;無論是抽著華子背偎在陰暗牆角下的街溜子,又或者裹著髒兮兮的厚重棉被,瞳孔中早就丟失了光彩、蜷縮在街邊的乞丐……
潮濕末角處的下水道中,難免滋生出脫離社會主流,邊緣性的群體。
每個人的生活都十分匆忙,不管是叼著吐司麵包慌慌張張奔往學校的學生,又或是夾著公文包趕公交的社畜們。
人們神色各異,不乏對領導或老師的懊惱抱怨,更不乏背後對他人的數落與謾罵。
這是個快節奏的社會。
一個隨意拋棄廢物的社會。
……
“隻要幹不死,就往死裏幹!”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都是人上……”
一名自來卷青年正挺直腰板走在道路上,雙眼放光的朗著鼓勵自己的激勵語,絲毫不懼周圍人怪異的目光,後腦勺卻突然被同行的中年男人從後腦勺來了一下。
“打你麻鍋(個)頭喲!裏(你)個龜兒子!還打工人,人家tm拿你當人看嗎,天天累死累活的跟條狗一樣,還打工人,裏(你)就是頭牲口!”
自來卷青年本想再強上幾句,望著中年男人一臉凶狠的模樣,以及那高高舉起,欲狠狠揮向他腦袋的鐵拳,不禁縮了縮腦袋,訕訕的閉上了嘴巴。
……
環抱著膝蓋的少女靜靜蜷縮在胡同口,再過光鮮亮麗的城市都無法避免,有不為人知的陰暗角落存在。
殷辰將快要燃燼煙嘴的香煙碾滅在垃圾箱上,隨意丟進了香煙廢棄桶。
一臉疑惑的看著那昏暗無光的胡同口中,裹著棕色長袍、坐在牆根下的銀發少女。
皺了皺眉頭,殷辰看起來沒有管閑事的念頭,裹緊身上厚實的黑色風衣,朝著出租屋快步走去。
一頭銀發的少女依舊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在狹隘的巷口邊上。
“小不點,你的爸爸媽媽呢?”
殷辰還是回來了。
“是拐賣的嗎?”
歎了口氣,殷辰轉頭朝著四周張望。
位處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在工作日顯然上班族更多,忙碌中匆匆走過,哪怕有人無意間瞟到了這名不顯眼的銀發少女,也不過是一臉漠視的抬頭走過,熟視無睹的經過這名少女身旁;除去一些路過的結伴女孩會憐憫的多看上幾眼,似乎沒人願意去管這等閑事或是擔心惹禍上身,或是這讓人無法喘息的大環境,讓人丟失了多餘的情感。
“好歹報個警啊……”
殷辰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如此想著。
他撥通了派出所的電話。
有困難,找警察,警察叔叔永遠是你堅實的後盾。
他並非善心泛濫的家夥,踏入社會已久的殷辰,知道哪怕力所能及的事情,隻要並非親朋,沒人會去浪費這個時間成本。
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目睹著不作回應的銀發少女。
“家住哪裏?”
殷辰掏出從隔壁買的棒棒糖,哄哄應該會有點回應吧?
可銀發少女的眸子依舊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一點生氣,仿佛對周旁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果然,是從人販子手中剛逃出來的嗎?
緊鎖著眉頭的殷辰似乎聯想到了一些過往。
忽然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在巷尾響起。
“是來抓你的那些家夥?”
銀發少女僵硬的抬起了腦袋,歪著頭望著巷尾的深處,腳步聲愈來愈近。
這才看到銀發少女的模樣,或許是凍的,鼻尖似有一點粉嫩紅,本應水靈靈的大眼睛如今卻是失去了光彩,整張臉凍的紅撲撲的,卻沒有絲毫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