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傑希還沒來得及聽清許畢的話,就看見陳驀然抱著頭盔走了進來,他被嚇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鳥……鳥哥。”
陳驀然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拿了瓶水就走了出去。
譚傑希看著陳驀然的背影,喉間一緊。
許畢看了譚傑希一眼,語氣舒鬆了很多,“你在醫院多照看一下她。”
話落,許畢也出去了,他看見陳驀然正坐在一個長長的竹排上,旁邊放著頭盔。
許畢朝他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摩娑著掌心,看著陳驀然麥黃的臉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都聽到了。”
陳驀然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才開口道:“你昨天見到她了。”
許畢點頭,“你不也一樣。”
“不,她和你說話了。”陳驀然抬起頭看著許畢。
許畢有些意外,“你們……”
“辛苦了。”陳驀然打斷了許畢的話。
“什麼?”許畢很是疑惑的看著陳驀然。
“老貓,你知道麼,她跟我說:‘辛苦了’。”陳驀然苦笑著,許畢可以清楚的看見他眼角灼灼的淚光。
“驀然……”許畢覺得眼前的陳驀然格外的陌生和心疼,他從沒見陳驀然這樣過,哪怕是炎火火受傷住院,他也沒想今天這般滄桑憔悴。
許畢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他和陳驀然隻是在竹椅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天空一一點一滴的暗下來,泥土的腥味充斥在鼻腔,他們才離開。
雨點漫漫浸濕了土壤,衝刷著所有的渾濁。
幾隻麻雀在屋簷下歇了腳,似乎是在等雨停,而天空倒也常讓人如願,小雨淅瀝瀝,驅走了整個流火。
隻是戎裝從未幹過,浸滿了汗與血。
夜幕在一呼一吸間恍然落下,籠罩這整個西境。
今夜無星,無月。
除了雨聲,一切都格外的安靜。
沒有病人的呻吟,也沒有緊急的救援聲。
炎火火朝長廊走去,許畢在那裏等了很久了。
兩人坐在長椅上,看著籬牆外緩緩下墜的雨,一滴一滴的打在薔薇花上。
許畢把手裏的酸奶遞給炎火火,炎火火看著那瓶酸奶,莫名的出了會神。
她驀然想起那天阮尋疾也是這樣拿了瓶酸奶給她,但是她扔了。
阮尋疾,阮尋疾……為什麼我會想起他?
“怎麼了?”許畢見她一直沒接,以為她出什麼事了。
炎火火回過神來,接過酸奶,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沒事。”
許畢看得出她有心事,但她不說,他也不多問。
“我今天見到你戰友了。”炎火火將酸奶握在手心裏,遲遲沒有打開。
“嗯,我知道。”許畢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誰,“驀然也知道了。”
炎火火並不意外,她隻是笑了笑,說:“嗯。”
“驀然他……真的很在乎你。”許畢很是認真的說道。
“我知道。”炎火火很是篤定的回答著。
陳驀然在乎炎火火這件事情,在炎火火十七歲的時候,她就知道了,並且深信不疑。
“那你們……”
“有件事忘記告訴你了。”炎火火打斷了許畢的話。
許畢有些意外,但似乎又理解了什麼,陳驀然在躲,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