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會偶爾懷念從前,所以格外的珍惜現在。”
“對不起……”陳驀然的嗓音又低了一個度,還多了些許的沙啞。
炎火火搖了搖頭,“你為什麼老是抱歉,一點都不像從前囂張幼稚的樣子了。”
從前……
陳驀然默默地咬緊了後牙,從前他們不知天高地厚,開心便大叫,生氣就打一架,多麼純粹的時代,那個時候,不用控製那些情緒,沒有所謂的冷靜……
“我們回不到從前了。”陳驀然抬起頭看著炎火火,眼神中是從未有過的篤定。
是啊,都回不去了。
“我知道,我們都回不去了。”炎火火低下了頭,她感覺到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又不肯流下來。
她有時候會懊悔,如果自己能像蘇淺一一樣,難受的時候也能哭出來就好了,說不定……還能挽回些什麼。
可是她做不到。
從小到大她都做不到。
“所以我從沒想過要回去。”炎火火抬起頭來看著陳驀然,一副淡然模樣,就連眼神也收斂的格外清淡。
炎火火知道自己故作逞強的樣子,陳驀然一眼就能看穿,可她不願脆弱,不願讓自己狼狽的一麵在陳驀然眼前出現。
就像年少時的陳驀然一樣。
他們彼此倔強著,潛移默化著,最後都成為了彼此。
陳驀然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戳穿炎火火的偽裝,因為他也在偽裝。
偽裝自己毫不在意,偽裝自己早已心如死灰。
他的倔強源自家庭,源自那個夏天。
於是他用一生來做了一場賭注,去尋求一個答案,後來在慢慢軍旅中,他找到了,所以熱愛了,同他的父親一般,成了一個真正的戰士。
這些是炎火火不曾知曉的秘密,也是陳驀然內心深處的柔軟。
“我給你的糖,你吃了麼?”
陳驀然搖搖頭,“我把它藏在枕頭底下了。”
“哦哦。”炎火火笑了一下,“昨晚,是你的血救了許畢。”
陳驀然頓了一下,看著炎火火,她的眼神又恢複到從前細水長流,在她深幽的瞳孔裏,好像看到了一個詩人於醉花陰下,莞莞念著思歸,思歸。
“你知道了。”
炎火火垂了下眼睛,又莞爾一笑,說:“陳驀然,你還是和從前一樣,嘴上說著不在意,但心裏是真的關心。”
她雖然不知道昨天究竟是發生了怎樣的混戰,但有一點她格外的篤定。
——在許畢中彈的那一刻,陳驀然一定是忍住了所有的崩潰將許畢送到醫院,那種崩潰比炎火火所承受的還要沉重千百倍。
人呐,對自己真正在意的,關心的,總是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陳驀然就是這樣。
“他醒了,走吧,我想去看看他。”炎火火端著餐盤起身,朝外走去。
陳驀然坐在原地半晌後,才緩緩起身離開。
等到他走出餐廳門口時,迎麵就對上了炎火火的眼睛,炎火火美豔舒展地看著陳驀然。
“能不能跟上,要是丟了我可就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