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炎火火覺得幸運女神還是挺喜歡給她一些小驚喜的,譬如小昆布沒有再收到欺負了,而那個克裏斯似乎也是受到些威脅之類的,沒有那麼放肆了,沒有出現炎火火記憶中所謂的尋仇和報複。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好的路上發展著。
但炎火火心裏卻多了一種淡淡地不安,但很快這股不安,就隨著新年的炮響慢慢地進入了安穩之中。
是的,新年要到了。
不是國際時針上的那個新年,是屬於中國的農曆新年。
那天是大年三十的下午,診療室裏正熱熱鬧鬧地貼上了屬於自己文化的春聯,白浩的字寫的很是好看,舉著毛筆都寫了一下午的春聯了。
李阮雖然看起來玩世不恭,但一雙嘴皮子說的真的是溜,春節的祝福語和對聯張口就來。
蘇淺一和許畢給南歌和昆布送去了些新年祝福,大多數都是些炎火火掏來的營養品,炎火火則和陳驀然正在滿屋子的貼著對聯。
譚傑希和他的隊友們也是開心的玩鬧了起來,在中國人的心裏,此時的萬事萬物都都是喜慶的嶄新的,一切都是完美的。
突然間炎火火的手機鈴聲響起,是炎振國打來的視頻電話。
炎火火有意地向後退了半步,盡量地不讓陳驀然和他的隊友入鏡。
手機裏的炎振國蒼老了很多,頭上的銀絲格外地明顯稀疏,寧溪在炎振國的身側坐在,歲月始終還是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該有的痕跡。
歲月催人老,尤其是新年。
“火火!”炎振國很久沒有見到炎火火了,一瞬間老淚縱橫。
“爸,除夕快樂。”炎火火笑著說。
“除夕快樂,火火。”寧溪笑著說,她一笑,臉上的褶子就抗不歲月的雕磨,一層一層的,炎火火心裏泛起一股心酸。
屋子裏的其他人看到炎火火在和自己的父母視頻對話,但他們卻隻能幹看著。
是的,他們就是軍人,遠征在外守護的軍人。
他們沒有假期,也沒有手機,所有的行動都要對外保密,他們漸漸地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要不是炎火火的提起,大概他們也隻就記得自己的外號了。
禿鷲、機器貓、大白鯨、叢林狼……
是啊,新年,誰不想回家呢?
但這個世界上總得有人做這些事情不是麼?
或許他們可以自私一點,但最後都沒有選擇這樣做,很多人一旦進入了戰爭,踏上了戰場,他就已經屬於戰爭了。
沒有幾個從戰爭中活下來的人能夠安穩地渡過餘生的。
這一點,他們心知肚明。
所以,壓抑著所有的思念,帶著生的希望,在這片不屬於自己的土地上,紮根蔓延……
就像季風從來就不屬於大海,卻還是要從大海之中慢慢飄散而來。
陳驀然低下了頭,他腦海裏想起的都是阮尋疾說過的話。
他在外麵漂泊太久了,家裏的老太太、老頭子……真的時間不多了。
陳驀然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這樣一天,無比的渴望回家。
所有的無聲的思緒在塵埃中越發的濃烈,最後在炎火火放下手機的那一刻,都隨著塵埃一起,飄進了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