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不會停止。
炎火火看著遠處的竹林,隨著長風不斷地搖曳著,那裏有著生魂和死魄。
彼此糾纏著,隨後又在泥濘之中歸於安寧。
那天南歌找了炎火火,炎火火有些意外。
從南歌發生了這些事情以來,炎火火就還沒有和南歌正式的溝通和交流過。南歌突然找她,炎火火有些束手無策。
炎火火有些恐懼,她不知道自己該和南歌說些什麼,更是害怕南歌會像長佩一樣問自己那些聽起來不絕望,但真的早已沒有任何希望的問題。
因為炎火火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麼,才能讓南歌覺得這個答案是對的,她還能有希望。
還能在這腐朽破爛的規矩之中,夾縫生存。
炎火火站在病房門外楞了很久很久,她遲遲沒有進去。
直到南歌叫她。
“火火,進來吧,我知道……你在外麵。”南歌的聲音傳來,讓炎火火打了個機靈。
她知道,她終將要麵對這些事情。
這些日子,炎火火倒也不是逃避,隻是覺得還沒到那種時候。
——那種,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
思來想去,炎火火還是走進了房間,她推開門,南歌正看著門口,炎火火有些不敢直視南歌的眼睛,最後低下了頭,她把門合上,走到南歌的床畔。
南歌的視線一直停留在炎火火的身上。
炎火火坐在一旁,還是低著頭。
兩人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一片沉寂。
炎火火覺得眼前的這個畫麵有些格外地熟悉,在丹尼醫院,炎火火也曾這樣麵對麵地和長佩交談著,後來……炎火火來到了這裏,長佩在經曆多重傷害的之後,絕望到……行屍走肉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此悲哀。
眾生皆是如此。
炎火火最後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眼眶有些濕潤,但很快又幹涸。
“你還好麼?”炎火火抬起頭看著南歌,南歌笑了笑,就好像是等這一刻好久了一般。
“對不起……我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些沒什麼用處……但……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開場白了……”炎火火嘴角有些苦澀地說道。
南歌搖了搖頭,她伸出手握著炎火火的手,炎火火感知著南歌手心裏的溫度,南歌的手又幹枯了很多,炎火火看著南歌的臉。
哪裏是個三十歲女人的臉,滿臉枯黃,褶皺擠在一起,臉上沒有任何的血色,整個就像是被榨幹了一般。
是啊,南歌本來就是被榨幹了。
被生活榨幹了,被戰爭摧毀了,被腐朽奪去了那僅有的希望……
“我很好……”南歌說,“雖然……這是騙人的。”
南歌的情緒在淡漠孤僻的炎火火麵前,還是有些無所遁形。
“我知道……”炎火火的聲音很低,經曆了那麼多的事情,誰的心情……又能好過?
“嗯……”南歌淡淡地點了點頭,最後握著炎火火的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炎火火有些詫異地看著南歌,南歌很是平靜,就像是那種麵對死亡,早已做好了準備的那種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