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風格外涼爽,山上的風更是一陣接著一陣,被吹起的短發隨風輕曳,墳前的蘭花輕輕擺動。
隻見墳前的墓碑上,刻著極少人知曉的名字:北冥蘭雪。
“哥哥,我死後,幫我葬在開滿櫻花的地方,每當櫻花一開,你就過來看看我,好嗎……”
雖然櫻花開放的時節已經過去了,今天他卻不知不覺來到了這裏。因為,他就是在這裏認識了艾薔薇。
13歲的那一年,來看望蘭的他,在下山的時候無意遇見了正在祭拜家人的艾薔薇。
這座山雖然有著一片極美的櫻花樹,可是這山的山路卻一點都不好走,甚至葬送了幾個成年人的命。結果這事情一鬧出,就很少人敢朝這山上攀了,一度也成了這附近最不吉祥的區域。
那時的他原本以為這座山隻有他一個人前來,沒想到在小山的路上,耳邊卻傳來小女孩的哭泣聲。
雖然不害怕,但是心情低沉的他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滯。
“外婆,我向你發誓,這輩子我才是我命運真正的主宰者,我一定要比任何人都過得好,我要比男人都來得強!”
蘭,如果你當初你也能像小艾有著相同的決心,也許,結局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這是怎樣渴望堅強的聲音,好強不屈,欲登上高峰將世人踩在腳底下的決心!
不知不覺,他竟然朝那清脆而又堅強的聲音走了過去。待穿過那顆老樹,他才看清那抹小身影。
窸窣的腳步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轉過了頭,看向突擾的他。
是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呢……當時的他在她的眉宇間看到了和蘭一樣的倔強,還有她獨有的對命運的不服。
而他也看到了,她跪在跟前的那座新墳。新墳的旁邊還有一座墳墓,隻是那雜亂的野草順勢繁生,卻沒能得到她的打理。看來這墳裏躺著的人,在生前對她也並沒有多少的善待,否則人走後也不會落得這般的下場。
新墳也十分簡陋,墓碑則是由廢棄的木板做成,木板上寫著淩亂的幾個木炭字,隻怕雨一下,就什麼也都沒有了。她跪在墓碑前,一臉錯愕的看向他,眼底是十分明顯的防備。
他靜靜看著她,而她也十分冷靜,對於他突然的出現沒有一絲的恐慌,隻是暗中握起了小小的雙拳。
許是登山時不小心沾上的汙漬,又或者是那整理新墳時手上的汙穢沒注意蹭到了臉上,她那美麗的小臉上多了幾道黑杠,隻是在那警備的臉龐上,顯得她更為的可愛。
是的,在看到了她之後,心中的那片陰鬱頓掃而空,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好到他想張嘴一笑。
當時的他,的確是開心的,也想露出那久違的笑容。但視線一落在她那正在流血的手上,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她的緊握,原本已正在滴血的傷口更是擠出了更多的血液。鮮紅的液體順著指縫和關節緩緩墜落在泥土上。
心,狠狠的一揪,仿若看到當時渾身是血的蘭倒在自己跟前,他想也沒想,便撕下了身上的衣布,朝她走了過去。
其實,他是真的不願意笑的,這樣傷害自己的一個小女孩,他怎快樂得起來。隻是,為了放下她對他的戒備,他笑著朝她走了過去。
在她失神的那一刻,他輕輕的抬起她的一手,從口袋裏拿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拭去她掌心上的泥土,用布條捆綁著她的手給傷口止血。
“如果真的想成為一名主宰者,就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雖然手並不是能讓你變強的主要工具,但是有一雙敏捷的手,什麼事都容易得多了!”
這是在蘭離開了之後,他第一次和別人開口說這麼多的話。蘭的偏執讓他心疼愧疚,而她的倔強迷茫卻讓他不舍。幫不了蘭,至少她,他還是有機會可以勸阻的。
他不知道她經曆著怎樣的過去,隻是當他抬起手,那縮起的臂袖露出那一道道傷痕時,他的心,真的痛了。也許,麵對這樣一個渴望改變命運的小女孩,他,真的可以為她做點事情。
他對她笑了笑,卻沒有提起那幾道傷的緣由,她也沒有解釋,隻是任他為她綁紮著傷口,不再排斥著他的接近。
隻是,他該怎麼和她說,開口讓她跟他走嗎?還是,告訴她他的身份……想起那個桃花眼的女孩,涵生的心裏微微歎息,如果……將她帶給她的話,命運的齒輪,最後究竟會轉向哪裏……
“我跟你走!”
她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打破了他的思索。眉眼一挑,他沒想到她對他開口說的第一句竟會是這般致命的一個決定。
“不管以後會經受怎樣的疼痛嗎?哪怕以後,受的傷比這還有痛好幾倍?”他想明白她的決心,因為有些事一旦決定了就注定了結果,他希望許多年以後,她給他的是不後悔。
“隻要能變強,其他的我都不怕!”
雖然對於一個12歲的女孩來說,這樣的話說得有些早,但是他就是相信她,因為她的眼神已經是對力量的滿滿渴望。求勝的欲念支撐著她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