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部隊的火車上，肖遠征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關粵婷在他臨行前，偷偷塞給他的那封。自從肖遠征那晚與“初嚐雲雨”後，陷在離京前的忙碌中。他倆沒有單獨見過麵，但他與關粵婷間發生的哪點事兒，卻不曾他腦中消失過。而會在他的腦中變得時而晰、時而模糊，時而興奮、時而焦慮。他無數次在心裏揣摸，關粵婷對他的粗魯和莽撞，會出怎樣反應呢？直到他臨行之前，偷偷過來塞給他一個封。肖遠征忐忑已久的小心髒，終於稍事平息。他不道兩人的關係，還有沒有維係下去的希望？但是要讓他就此住，他在情上卻難到原點。因為愛過、所以刻，尤其是對彼此的肌膚之親，他依戀尤甚。在那男女授不親所禁錮，而道德標準高企的年代裏。男歡女愛的行為，始終人們視為不恥。盡這是所有成年男女之常事，但屬於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內。人在其動物本能的驅動下，何規戒都無法禁錮它。無論怎樣的嚴酷，都無法約束或扼殺。青年男女之間，一旦突破這條底線。會自然萌生出，一種莫的歸屬。傳統的“烈女不侍二夫”，觀念中的“處女情結”。在當年的意識形態上，仍是道德倫理的標準。普通人很難逾，這道公認的“從一而終”模式。躋身於時尚和新潮之的男女們，在潛意識中仍對此念蒂固。肖遠征與關粵婷，當然也毫無外。那晚他倆明不可為而為之的軌，一直沉甸甸吊在他倆的心上。就像紮在心裏的一刺，在臾間會發出陣痛。雖說理智無法控青春的衝動，但結果卻總讓人於進退維穀間兩難。關粵婷的，像是為掙紮與糾結中的肖遠征，吹來一縷希望的微風。他陶醉地看著娟秀、工的字跡，像是在詠讀的麗和溫情一：
我親愛的大男孩：在離之際我，你像一股龍卷風似的，將我心中的堅守洗劫一。我曾捫心自問，是否的討厭你？答案是否定的，因此就沒有了怪罪你的理由。我喜歡你的陽，迷戀你的性和聰慧。你留在我心裏的不僅是一個印記，而是一抹驅散陰霾的燦爛。我喜歡你是事實，但如若將我一生托付於你？那卻又該當論。在我們之間，還尚未互訴一聲“愛”的時候，就已然瘋狂地沉淪於情欲的泥沼。命運吝嗇到不我們有片刻的猶豫，沒有留給我們絲毫旋的餘地。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們又怎能擺脫呢？我希望你明白的是，無論是年齡還是客觀存在，我們之間都沒有天長地久的條。我家的情況你應略一二，我分身乏術也是顯而易見。而你則正值青春之際，未來尚有無限可能。在心智與擔當的問題上，你尚不備承擔這一切的成熟。故此、我沒有勇氣將一生托付於你，我們隻能止於朋友的限。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讓他隨歲月的煙雨散去吧。無論我們是否見？請你要和我一道堅守這條底線。它是不可逾的！下麵是我興之隨筆，權當我對你的臨贈語吧。
我認識一個男孩、他在我心中牢牢係念。
如果你見過他、一定會說：“難道他還不到成年？”
是啊！你看他的個子已經很高，
但在我眼裏看到的、卻是一副消瘦的、孩子式的雙肩。”
或許你會問：“他的唇畔已蓄起胡？”
但在我眼裏、看到的卻是一張稚氣未脫的頑皮笑臉。
我那個可愛的大男孩啊！
他有著無窮無盡的生活樂趣，他能把一切煩惱拋開、腰斬。
他喜歡音樂、常常在音樂的殿堂裏恣意地癡迷、譴眷。
他會為熱烈的旋而激動，能在情的琴弦中沉湎。
我喜歡聽他的琴聲，時而歡快、時而淒婉。
我喜歡聽他唱歌，但他卻從未將一首歌的唱。
我喜歡他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冒失，
喜歡他馳騁在疆場的無畏和勇敢。
我喜歡他善解人意的耿直，
也喜歡他富有詩意的浪漫。
我喜歡他踏著探戈的節奏，踢出瀟灑的舞。
我喜歡他踩著倫巴的鼓點，露出的調皮笑顏。
我喜歡他在熱情的節奏中，恣意地揮灑激情。
我喜歡他踩著華爾茲的旋，
在音樂中瘋狂的旋轉。
我喜歡與他讀書的悟，
喜歡他對書中的故事、道出令人驚歎的觀點。
我喜歡他讀書時全神貫注的神情，
那一刻他似乎穿了時間的間、
像是在與作家潛心，或與書裏的主人公傾心攀談。
我喜歡他的聰明、睿智，
也喜歡他像幼稚的男孩那武斷，
總之他身上的可愛與調皮，
都讓我由衷地喜歡。
我曾憂慮我們之間年齡的落差，
忌憚梗在我們之間時的遙遠。
我無法想象遠離我的日子裏，
他是否能耐的住孤寂？
我無法忍他獨自一人，
陷在寂寥中的落寞，唯有與孤燈相伴。
縱有山萬水啊，都阻不斷我一腔柔情，
使有萬水山，也擋不住我對他的念。
也許我們隻能止於彼此傾心
哪怕我們隻能攜手渡過短暫的浪漫。
都足以慰藉我倆飄蕩的靈魂，
讓念的心、暫告孤單。
離的話語啊、總是那麼絮絮叨叨，
心係的牽掛啊，從來都那麼纏纏綿綿。
遠征、
你是我心裏的一抹溫暖的陽，
你是我靈魂裏那道耀眼的彼岸。
你、雖非我此生命中注定的歸宿，
但你…永遠是我無法釋懷的眷戀。”
遠征、我是用詩的落直抒心跡，實在不上是一首詩。但這是我心底的傾訴，沒有何虛妄和粉飾。在短暫分的這幾個日夜，我始終糾結於進退維穀的舍之間。我是那麼喜歡你，為了你竟棄了女人最後的堅守。孤注一擲的將自己投進情的漩渦裏，其癡迷、淪陷。但我誠地請你原諒，最終我仍無法擺脫親情的責。不能無視橫在我們間的時距離，以及年齡、閱的差異。迫不得已、我決定遵從內心的選擇，擯棄情的束縛。因為我拋不開俗的偏見，也掙不脫家庭的羈絆。在未來不可預的日子裏，我會祈禱上蒼的恩典，賜予我們幸福的機遇。遣散所有的煩惱，幫我們了卻彼此的心願。我沒有義無反顧的魄力，在我愛的裏，不僅僅隻有你的待。但終我會牽掛著你，分享你的喜怒哀樂。這牽掛會枯石爛嗎？我暫無法預卜，但我會……，始終惦記著那個可愛的大男孩。
婷婷寫於臨之際
關粵婷這封，滿篇是浪漫的自由體。用詩一的語言，婉轉地表述對自己的愛戀與念。從的字裏行間，他能到與他心跳同的頻率。看到了麵對重重阻礙，所表現出的理性與果斷。這些全都在他預料之中，但的愛之切，卻讓他出乎意料。關粵婷並未絕情地拒絕他，沒有因為他的莽撞而責怪他。看的箋，他反而堅定了對的愛戀。熱烈而情的表白，像在他心中重然的愛情之火上，又添了一把幹柴。這無疑喚醒了肖遠征的執拗，發誓要與死磕到底。他心中湧起那句老話：“枯石爛、此不渝”。像誓言一的鏗鏘，砸在他心頭如擲地有聲。兩頁薄薄的箋，讓他怎麼都看不夠。像一眼汩汩淌的溫泉，滋潤著他漫漫歸途中的枯燥和懊喪。在尾處落款的字，仿佛像關粵婷正衝著他微笑不語。他情地凝視著的簽，在上麵印下一個長久的吻。良久、他小心翼翼的將箋折起，揣進貼身的襯衫口袋裏。他抬頭看著窗外飛掠過的荒野，地吐出一聲歎息。他在想、或許藏著他心底的愛戀，主觀上有太多的一廂情願。短暫的不而遇，邂逅了他生命中無法抹去的瞬間。在兩顆熾熱的心裏，點燃了望的火焰。燒的兩個人昏天黑地的，卻無法燒盡梗在他倆之間的阻隔。以肖遠征的性格，當他的愛遭遇到某種阻截時，加喚起他挫勇的堅。那彙聚成排山倒的蠻力，像“唐吉柯德”神勇的可笑。他會製出各種假想敵，然後披荊斬棘地去攻城略地。其結果常常是：或悲壯地全軍覆沒，或幸運地修成正果。
到部隊沒多久，肖遠征到一封。是丁八一正式調入政聯絡部，在向他報喜抑或是炫耀？他在中，熱烈地恭賀他心想事成。他又向他傾述與關粵婷間情上的煩惱，盼望他能給自己一點心或鼓勵。他虛榮的自尊心，迫使他不肯給關粵婷主動寫。梗在他倆之間的不僅是時的距離，有他糾結不堪的心理障礙。他隻好借助丁八一的視角，窺探些許有關的消息。丁八一在中，耐心地勸解他道：“遠征、我們都望你早日調進京。為此大可不必拘泥於俗的偏見，或止於某種客觀條。我和男男倆，雖曾竭力阻止你倆好。但既然你已開始熱戀了，我倆仍是你最忠實的啦啦隊。關於調你進京的圖謀，我們倆是搭檔是死黨。在你沒能定目標的時候，我會給你預設最佳的方案。但你若定人選之後，我將會一如既的支你。我對你最大的望，就是盼你早些調進京。當然、希望你情有所屬，愛有著落。我倆一直顧慮著，關粵婷比你年齡大。為此而擔心你，沒有把握這情的能力。我絕非惡意阻止你們的情，或詛咒你倆的相戀。也許你與的相處，會加你成長和成熟的伐。你說關粵婷婉拒了你的愛？我相這在情理之中。如果你實在割舍不下這情，那就繼續對發起攻啊！父親雖因公犧牲了，但未必就失去了調你進京的能力。老爸在時，畢竟是軍區司令部的主要領導。而官拜正軍級，屬於軍區首長之。張男老爸對我們說過，按相關的規定，烈屬遺孀的家庭困難，要優於在職首長。念在斯人已逝的份上，應該予以關照。說那輩人的戰友情誼之，遠非我們可以想象。他們曾肩並肩的欲血征戰，彼此曾以性命相托。由此用鮮血凝結成沉的友情，所有人都會看在故人的份上，幫他的家人解決實際困難。尤其是關粵婷，若夫妻分居兩地，家中生活負擔過重。戰友伸手幫忙，自然不在話下。無論調動的難度有多大，大家都會網開一麵的開綠燈。遠征、隻要你和關粵婷之間，情是切的。那你隻堅守住這份愛情，所有困難自會迎刃而解。車到山前必有，船到橋頭自然直。最終總會好事多磨，苦盡甘來的。沒有麼不可逾的障礙，你明白我的意嗎？”丁八一的來，讓肖遠征茅塞頓開。他在迷茫糾結的困沌中，有種撥雲見日的豁然。他是個陽直率的年輕人，拋開了內心的糾結，自會煥發出一副燦爛的笑臉。他連夜奮筆疾書，給關粵婷寫了封熱情洋溢著的書。他在中寫滿誓旦旦，直白地坦露他壓抑日久的念。他這封還沒寄出去呢，竟出乎意料的到一封關粵婷的掛號。他從通員手裏過時，封上熟悉的筆跡讓他到一陣心悸。這份意外、讓他瞬間就欣喜若狂，忙不迭地跑宿舍。他急切地撕開封，不小心將箋撕開一截。他已經顧不得許多了，貪婪地品味著中一個字。當他看篇之後，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喜悅的表情。原本站在窗邊的肖遠征，茫然的一屁股跌坐在床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