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裏,涼風徐徐吹來,吹動枝頭高處伸出來的樹葉,沙沙作響。
單單穿著寬大的校服,風從領口處灌了進去,腳底下的小白鞋踩在深巷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巷子裏有幾十戶獨門獨院的人家,單單推開院門,換好鞋之後,朝裏麵輕喊了聲,“媽媽,我回來了。”
單媽剛打掃好廚房,順手解了圍裙,吩咐道:“放下東西去梳洗,完了之後再去寫作業。”
單單點頭,“好。”
父親和母親都是高中老師,對她的學習一向抓的很緊,再者她今年剛好高三,也放鬆不得。
單單將書包放在房間的書桌上,拿了睡衣就進了浴室,洗了澡,換好睡衣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頭發濕漉漉的。
她的房間剛好正對著對麵的那戶人家,單單推開窗,清新的空氣撲鼻而來,混雜著春雨過後泥土的氣息。
單單有瞬間的恍惚,對麵住著的那個男孩子,整整糾纏了她八年。
那邊人影晃動了下,她嚇得立馬關了窗戶。
窗台上放著個小燈,單單將書包裏的書本拿出來,她支著頭,數學書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眼睛疼。
畢竟也是七八年沒有接觸過了,更何況,這數學一直以來就是她的短板,上輩子高考時勉勉強強的考了個及格。
單單的父親是她學校裏的數學老師,雖然不帶她所在的班級,但對她要求很嚴格。
單單隻能從頭學一遍,知識點早就忘光了。
單媽輕輕推開她的門,拿了杯熱牛奶放在她的手邊,“喝完牛奶就睡,明天早點起來。”
單單在家裏一向很聽話,“知道了,媽媽。”
單媽對自己的女兒當然是滿意的,從中學開始就在重點學校的重點班,在學習上她是不用操心的。
隻是最近她帶的班級上出了好幾個早戀的,這不得不讓她也感到擔憂起來。
畢竟女兒也正在青春期的年紀。
她張了張嘴,忍不住叮嚀了句,“單單,心思都要放在學習上,可不能想些有的沒的。”
單單垂眸,聲音跟蚊子一般大,“嗯。”
單媽聞言,滿意的笑笑,從她的房間裏退了出來。
單單端起牛奶,輕抿了一口。
昏黃的燈光下,照著她小巧又清秀的臉,她的唇瓣是天然玫紅色的,讓人有種想咬上去的欲望,嘴角邊沾了點白色的奶漬。
寫完了作業,她就爬上了床,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那想到頭一沾到枕頭就睡了過去。
單單夢見了往事。
她夢見她被關在那間別墅樓裏,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喊,門口的人都不肯給她開門。
她夢到了十幾歲時,單純的自己被他的外表所欺騙,她和他成為了朋友,深巷的這條路都兩人一起走了無數次。
夢境最後的畫麵停留在她死的那一刻,腎衰竭,她病死在醫院的床榻上,許梁州守在她的床邊,一直到她死都沒有鬆手。
那幽深滲人的眼神,死死的鎖在她身上。
單單是被驚醒的,窗外的天空漸漸亮了起來,她額頭還冒著細汗。
看了眼鬧鍾,已經六點鍾了。
單媽敲了敲門,“單單,該起床了。”
“媽媽,我起來了。”
她洗漱完了之後,換好衣服才出了房門。
單媽已經做好了早飯,單爸看著報紙。
單單低著頭小口小口的喝著眼前的粥。
“單單,一會兒將桌子上的粽子給對麵王奶奶家送過去。”單媽說道。
單單手裏的勺子一鬆,猶豫道:“媽媽,我還要上課。”
單媽拍了下她的頭,“你出門的時候順手送過去,你王奶奶平時對你多好。我聽說昨天她孫子過來了,說是要到這邊來讀書,還是和你同校,你也可以認識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