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人質(3 / 3)

讓司機送走了江露,雲香焦急的家裏徘徊,也不知道他們解決得怎麼樣了,韓辰現在右手還沒有好利索,她實在無法放心。

沒多久,她聽見了汽車的聲音,心中一緊,急忙衝了下去。

韓辰下車便直奔屋裏,正好撞上迎過來的雲香,他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便繞過她徑直進屋去了。

她放心他平安無事,這才露出一張笑臉,可是等待她的卻是他的冷眼相對,還未來得及綻放的微笑就這樣被扼殺了,她怔怔的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難道他在為了剛才的事情生氣?

轉身跟了過去,他的步伐很快,她幾乎是小跑著,待追上他時,已經進了主臥室。

“辰,你怎麼了?”她怯怯的問了一聲。

他猛然轉身捉住她的手,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那枚璀璨耀眼的鑽戒給摘了下來,動作粗魯的弄疼了她嬌嫩的手指,白皙的肌膚被摩擦得通紅。

她很訝異,也很害怕,他為什麼要摘掉她的戒指?這意味著什麼?已經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她不解的看著他問:“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氣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平靜的質問,臉上已經看不出絲毫情緒。

“什麼?不告訴你什麼?”她被問得一頭霧水。

他眼神忽然變得沉痛起來,去幫裏帶Fennuo時,那個女人嘲笑的對他說:“韓辰,你就一個笨蛋,你自以為是的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她,可是你知道嗎?大家都知道你有病,隻有你被蒙在鼓裏。”

他當時還不以為意:“你還想耍什麼花樣?”

“你難道不覺得跟你這種人很難相處嗎?”

他不屑的揚唇:“反正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因為我們不需要相處。”如果不是事發突然,他根本不想再看見這個可惡的女人。

“我是在替你的寶貝擔心呢!真的很難想象,她是用了什麼手段,把你馴得服服帖帖!”

反正她也是個快要死的人了,他也懶得跟她計較,於是不溫不火的說:“你不用再有什麼企圖了,還是省點力氣吧,別讓自己死得那麼痛苦。”

她卻無力的狂笑:“你有情緒障礙,簡單點說,你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你覺得一個正常人,會受得了你嗎?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你卻讓她每天提心吊膽的麵對一個神經病,你不覺得可悲嗎?”

Fennuo當時就是想刺激他,她得不到,所以她要想盡一切辦法去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然而,她很成功的激起了韓辰的憤怒,難怪自從度假村回來之後,雲香對他都是百依百順的,原來如此,他們都把他當成一個神經病在照顧!這確實傷到了他的自尊,他的心很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這麼可悲!Fennuo說的不錯,他確實可悲!

他淒厲的笑了起來,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那麼的頹廢,那麼的痛心,好像世界末日也不過如此。

她急了,抓住他的胳膊問:“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為什麼要蠻我?”他漸漸地止住了令人絞心的笑聲,想甩開她的手,可是竟然使不上一點力氣。

她心急如焚,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怎麼了?你說話啊?”

他目如死水,掀不起絲毫漣漪,語氣極為淡漠:“我怎麼了?哼,你們把我當做是傻子,這樣看著毫不知情的我,很好玩嗎?”

“你……你在說什麼?”她還是沒有聽懂,她最近做了什麼?她已經很久沒有跟趙卿聯絡了,他是誤會什麼了嗎?可是這一次真的好恐怖,她不敢看他受傷的眼神,那樣她的心也會跟著刺痛起來。

“我有情緒障礙?為什麼我不知道?”

“轟!”這話猶如晴天霹靂,震得雲香頓時便傻掉了,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像他那樣高傲的人,怎麼能接受自己患有輕微的精神病呢?她不告訴他,是為了保護他啊!難道他不了解她的一片苦心嗎?

“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他冷笑:“解釋什麼?解釋我沒有情緒障礙?還是解釋,你這些天,對我的百般體貼,隻是為了可憐我是一個神經病?”他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更加沒有辦法接受自己跟個傻子一樣,被別人當做神經病看待卻還不自知!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哪裏不正常,隻是脾氣不好而已,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為什麼所有人都瞞著他?腦海裏不斷地閃現李珍臨死時的種種畫麵,頭好痛,好像快裂開了一樣,他抽出被雲香握住的手臂,雙手緊緊的揪著頭發,直到頭皮疼得發麻,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啃噬著,無力的蹲下身子。

雲香見狀臉色更加難看,俯身想要扶他起來:“你怎麼了?頭疼嗎?我送你去醫院。”

他卻用力甩開她的手:“走開!”

她眼淚不爭氣的流得更厲害:“你別這樣,如果你生氣,打我罵我都可以,求你,別這樣!”

看著她哭得那麼傷心,他心有不忍,薄唇抿得更緊,終究還是保持沉默。

她擦了擦眼淚,調試著呼吸:“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是怕你心裏有負擔,而且醫生也說過,隻要你忘掉過去那段陰影,你就會好的,你現在有我和笑笑,我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不是嗎?”

他沉重的閉上眼睛,一滴晶瑩的液體自他眼睛溢出,她說得沒錯,她和女兒才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是怪她沒有告訴他病情,他隻是無法確定,她對他的好,是處於愛情,還是同情?“你以前不都是對我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為什麼知道我有情緒障礙之後,卻一反常態?你是在可憐我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

“事實不是這樣嗎?”他依舊閉著眼睛,不想睜開,也不敢睜開,或許什麼也看不見,至少還可以保留一點幻想。

“當然不是,我對你的感情,你難道感受不到嗎?我以前對你冷淡,是因為我不清楚你對我的感情,也因為你曾經那樣對我……讓我心裏有了陰影,可是在度假村,我看見你為了救我,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才知道,你是真心愛我的,後來,我知道你患有情緒障礙,對你以前所做的事情也已經釋懷了,我不是可憐你,我是愛你。”

他的手不斷地收緊,那枚鑽戒刺痛了他的掌心,幾乎陷進肉裏,但是他一點也不覺得疼,他在掙紮,在猶豫該不該相信她的話,他從來沒有這麼孬過,可是凡事跟她扯上關係,他就會變得不像自己。

她視線轉移到他手上,竟然有紅色的液體自指尖溢出,她受不了他這樣傷害自己,用力搬開他的手,他的右手本來就沒什麼力氣,很輕易的便被她搬開了,那枚鑽戒已經被染了色,紅得刺目,她起身找出藥箱,托起他的手,拿開戒指,幫他清理傷口。

他也沒有反抗,任由她處理。眼神漸漸地變得空洞,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句:“我們結婚,是我逼你的,現在,我給你機會,要走要留,一句話。”他頓了頓,眸光一沉:“但是,一旦做了選擇之後,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他在逼她,也在逼自己,他希望她留下,但是這一次,他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緘默不語,將血紅的戒指擦幹淨,遞到他手裏,然後伸出自己的手:“記得你曾經說過,這枚戒指就是你給的枷鎖,讓我一輩子都逃不離你的身邊,現在,我要你為我重新戴上,證明我是心甘情願被你鎖住的,因為這是屬於我的幸福。”

他凝視她半晌,轉動著手裏的戒指:“你確定?”

“我們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現在你想推開我,已經來不及了。”他們誰都離不開誰不是嗎?愛的這麼深,有這麼分得開呢!

“就算我有情緒障礙,你也不在乎?”他原本對自己的條件是很有信心的,他覺得他可以給她幸福,可是現在,他卻疑惑了。

“我相信你會好的,醫生說了,你的病情不是毫無轉機,隻要你能夠坦然的麵對過去,放開自己,你就會從那段陰影裏走出來。媽媽在天之靈,她也一定不希望你對她的死那麼介懷,那並不是你的錯。”

他右手掐住額頭,看起來很苦惱,那種事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他隻是後悔,為什麼那時候不能再懂事一點,為什麼他沒有多抽點時間去陪他的媽媽,為什麼到想要珍惜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了?

回想了很多兒時的記憶,他知道母親是很愛他的,可是他那時調皮得很,老是惹母親生氣,總是和其他男孩子廝混在一起,卻沒有想過早點回家陪陪母親,所以在得知李珍得了絕症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患了絕症,一直好不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情緒已經漸漸地恢複了平靜,握住她的手腕,將戒指戴了上去:“這是你的選擇,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她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卻真心的笑了:“我一輩子也不會後悔的,因為是你!”

他猛然抱住她,緊緊地,甚至希望就這樣粘在一起,永遠也不要分開。

韓家大宅。

張嬸聽見門鈴響便跑去開門,意外的看見小兩口帶著行李箱站在院外,驚詫的問:“少爺、少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兩人相視一眼:“回家。”

張嬸立刻激動得老淚縱橫,她是替韓德高興,盼了這麼久,總算把父子的情分給盼回來了。立刻飛奔去屋裏報喜:“老爺!老爺!少爺和少夫人回來啦!”

韓德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隻當他們是來接笑笑的,心裏一陣難過。可是看見他們提著行李進來,他有感到很詫異:“你們……是要出門嗎?”

張嬸搶著回答:“是回家來了,回家了!”

韓德先是怔了怔,似乎有點不敢相信,嘴唇噏動,卻發不出絲毫聲音,眼角漸漸地濕了,一時喜極而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韓辰上前抱了抱他:“爸,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別怨我。”

“傻瓜,你能夠原諒爸爸,爸爸就已經很高興了,怎麼會怨你呢?”

看著他們父子重歸舊好,雲香和張嬸相視而笑,滿屋都是其樂融融的氣氛。

隔天,韓辰開車帶著雲香和韓笑笑一起去了墓園,路過花店時,韓辰買了一束鮮花,他每次去墓園都會買這種花,是花店的店長推薦的。

看著他將鮮花擺放在墓前,雲香恍然大悟:“原來,那些花都是你留下來的?”

他不以為意的揚唇:“除了我這個女婿,還有誰能來看我的嶽父嶽母呢?難不成指望你這個不孝女?一走就是五年,恐怕連自己爸媽姓什麼都不記得了吧?”

她柳眉一蹙:“我為什麼會離開五年啊?還不是被你逼的?”

他一副委屈的神態:“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我認栽還不行了?”

她努了努嘴:“本來就是你不對在先,如果你當初不那麼凶惡,我也不會逃跑了不是?”

“我凶惡?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好壞都分不清了是不是?”他恨得牙癢癢,真想狠狠地掐她一把。

“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笑笑,以後千萬不能找像你爸爸這樣的男朋友知道嗎?”

韓笑笑點頭如小雞啄米:“我要找像卿爸爸那樣的男朋友,溫柔的。”

韓辰氣得臉色鐵青,這兩個白眼狼,吃他的用他的,居然還說別人好!“你們再說一遍試試看!”

韓笑笑毫不畏懼的衝他吐了吐舌頭:“吧拔就是野蠻,不講理!”

“韓……笑……笑!”他起身就向那小不點衝了過去。

韓笑笑興奮地尖叫,躲到雲香身後:“碼麻救救!”

雲香笑著反手抱住韓笑笑:“好了啦,我們回去吧。”

剛剛坐進車裏,手機響了起來,是趙卿的來電,她看了看韓辰,然後接了。

“香香,最近還好嗎?”

“恩,我很好啊,你呢?”

“我不好。”

雲香沉默了,她欠他的太多。

他卻釋懷的笑了笑:“你放心啦,我不是那種隻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如果說那五年我都沒有放棄過,但是現在,想不放棄也難,你告訴韓辰,輸給他,我心服口服。”

“趙卿,謝謝你。”

“不用跟我客氣,做不成情人,總能做親人吧?以後我就是你哥,有什麼事別老想著韓辰,偶爾也讓我這個哥哥派上用場才是吧?這次給你打電話,主要是通知你,我下個月要結婚了。”

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她聽得出他的無奈。

“喂!你就不能高興的說一聲恭喜嗎?還是,你突然發現舍不得我了?”

“趙卿,我隻希望你快樂,別勉強自己。”

“沒辦法,我媽老是逼我去相親,不過這個女孩還不錯,我覺得可以相處看看,說不定我真的會喜歡上她呢!”

隨便聊了幾句,結束了電話。

韓辰卻酸酸的說了一句:“人家都不覺勉強,你操個什麼心?”

她吸了吸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笑笑,你有沒有問道一股醋的味道啊?”

“我知道,吧拔在吃卿爸爸的醋。”韓笑笑可愛的嘟起小嘴。

他被人戳破心事,不悅的瞪了她們倆一眼:“閉嘴!”

一踩油門,車子絕塵而去,空氣裏回蕩著她們的尖叫聲,是興奮的歡愉,醞釀著幸福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