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母妃……”錢淮淮恭敬地說道,“皇祖母去了,大家都很難過,為太後守靈,是我們這些小輩們該做的事。我以前不懂事,老惹太後生氣,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啊!”
“傻孩子……”雲妃聞言,不由搖頭笑道,“母後若是知道你有這份心,也就夠了……你現在有孕在身,還是少操勞為好,皇上派人傳話過來了,說你不必待在宮中為太後做頭七了,特許你早些回王府去,安心養胎。”
“那怎麼行!”錢淮淮想起蕭另哭紅的眼睛和傷心的神情,不由拒絕道,“過去我沒機會好好孝順皇祖母,現在她去了,我連頭七也不去,豈不是真的太不孝了嗎?”
“可是你的身子……”雲妃想著錢淮淮說的話也是誠信話,可是看著錢淮淮微隆的小腹,還是神色擔憂。畢竟,那可是她未出世的孫子啊!
“沒事的!”錢淮淮摸了摸了自己的肚子,笑道,“母妃,這孩子可乖呢,你看他陪我經過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也還好好的,怕什麼!何況皇祖母是看重這孩子的,多虧了這孩子,我和蕭另才能重回宮中,你就讓我給皇祖母做完頭七再回去吧,也算是我給皇祖母道個歉,呃?”
“呃……”雲妃猶豫了一下,方點頭道,“那好吧!”
“多謝母妃!”錢淮淮聞言,不由心悅。
“不過……”雲妃又補充道,“你可要注意休息,這幾日,就讓李嬤嬤跟著你,好好照顧你,過去我懷另兒的時候,也是她一手照顧我的,她比較有經驗……”
雲妃繼續在說著什麼,錢淮淮已然不知道,她隻是一想到李嬤嬤那張古板嚴肅的臉孔,想起未出閣前李嬤嬤的囉嗦絮叨,心裏就不由長歎:完了,這下子,耳朵又要受荼毒了……
十日後,錢王府。
錢淮淮閑的發慌,便來到王府的後花園,想要蕩秋千,誰知她還沒坐上去呢,就被身後眼明手快的跟班寒霜,給拉住了:“王妃,萬萬不可啊!你現在可是有孕之人,王爺交代過了,千萬不能讓你蕩秋千,萬一……”
“好了啦!”錢淮淮可怕了這個現在比李嬤嬤還要嘮叨的寒霜,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事,自從自己回來之後,她就像變個人似的,嘮叨極了,當然,她的出發點,的確都是好的。所以,錢淮淮不得不聽她的,畢竟當初可是她要寒霜好好看好她自己的!
“我不蕩秋千就是了,我去那葡萄架下坐坐,總好吧?”
“也不好。”寒霜看了看那藤繁葉茂的葡萄架,想起李嬤嬤的交代,若有所思,“隻怕那裏有蟲子,萬一……”
“好了,那我就坐這裏,總可以了吧?”錢淮淮無奈地指著身前的那張石凳。
可是寒霜看了看,還是搖頭:“太陽西照,這石凳隻怕太燙了些,萬一……”
“那我不坐了,我就站著,這總可以了吧?”錢淮淮真是要崩潰了。
“王妃已經站了很久了,還是回屋歇息一會兒吧,萬一……”寒霜不厭其煩地說道。
“寒霜……”錢淮淮看著寒霜執著的臉孔,還是投降了,“好吧,我回屋去了。”
想要獲得一份清靜,唯有在屋裏啊!
於是兩人方從西廂房那裏繞過正廳,準備回毓慶閣那裏去。
走至正廳外不遠處的迂回廊,便見蕭另笑意吟吟地走了過來:“淮淮,我回來了!”
“蕭另,你可回來了!”錢淮淮忙快步走了上前,也不顧身後寒霜的叫喊:吖,總算鬆了一口氣,因為按例的是,蕭另回來後,身後那個翻版李嬤嬤,便會自覺遠離自己,讓自己的耳根清靜一下。
“對了,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太後的喪事辦完之後,皇上便懲治了那些罪魁禍首:漢雪漫被發配到清水庵,削發為尼,終身為太後的亡靈祈福,不得還俗;漢厘被削去了一切的官職,貶為庶民,發配到林城,終身不得踏進京城半步;三王爺蕭景,廢去景王爺和其在朝中的一切權責,流放到邊疆,若無諭令,終身不得再踏進京城半步。
至於漢厘和景王爺的家眷,皇上格外開恩,不予連帶懲罰。故而錢淮淮便央蕭另去將碧痕接回王府。
蕭另搖了搖頭:“碧痕她,不願意離開三皇兄……”
“什麼?她不願意離開三王爺?”聞言,錢淮淮又驚又急,可是這樣的結果,她也是預料過的,隻是……那三王爺流放到邊疆,碧痕若是跟著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吃苦受累?
“嗯!”蕭另點了點頭,感歎道,“三皇兄一輩子欠下的風流債無數,負了多少女子,才招致今日的大禍。然而所幸的是,他遇到了有情有義的碧痕,碧痕說她生是三皇兄的人,死是三皇兄的鬼,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碧痕這傻丫頭,怎麼這麼死心眼……”錢淮淮聞言,眼淚不由落了下來,“她怎麼不想想她爹娘,還有我……”
“淮淮。”蕭另輕輕地拭去錢淮淮眼角的淚水,寬慰道,“碧痕做出這樣的選擇,自有她自己的理由。她是真心愛慕三皇兄的,倘若執意讓她離開三皇兄,隻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幸福……”
“可是邊疆那樣不毛之地,碧痕去了,是要吃苦的……”錢淮淮心酸道,“都怪我不好,當初就不該……”
“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嗯?”蕭另忙打斷錢淮淮的話,寬慰道,“這也許,就是碧痕和三皇兄的緣分。其實愛一個人,本來就是幸福的,而能守在自己愛人身邊,更是一件幸福的事。淮淮,碧痕她,未嚐不是幸福的,你就不要擔心了,嗯?”
錢淮淮想著碧痕當初與她說過的,她對三王爺蕭景的情意,想著當初她為三王爺作出的犧牲,心裏也不由歎了口氣:“蕭另,那……等三王爺他們上路之時,我們去城門送送他們,好不好?”
蕭另笑著點了點頭,又伸手拭去了錢淮淮眼角的淚水,笑道:“對了,我還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什麼好消息?”錢淮淮疑惑地看著蕭另。
蕭另神秘一笑,拉起錢淮淮的手,往正廳走了進去:“你看了就知道了!”
錢淮淮看著蕭另故弄玄虛的樣子,心中更是好奇了起來。
當錢淮淮見到正廳那兩個熟悉的身影時,方激動地看著蕭另,眼裏都要笑出了淚花:“娘,幹娘!”
“淮淮!”顏淑嫻和劉大媽兩人正坐在一起,交談甚歡呢,聽見錢淮淮的呼喚聲,兩人不由激動地起身,一齊走了上前。
“娘。”錢淮淮激動地拉過顏淑嫻的手,“娘,你怎麼來了?爹和大哥在家中,還好嗎?”
顏淑嫻笑道:“都好都好!你爹和你大哥一直都念著你呢,上次寫信讓你回家,你又沒回來。前幾天京城來信說你有孕了,家裏人都很高興,這不,就讓我出來看你了!”
“是這樣啊!”錢淮淮先是恍然點頭,而後又看了劉大媽一眼,好奇地問道,“可是你們怎麼會碰到一塊的?幹娘,你也認識我娘嗎?”
劉大媽看了顏淑嫻一眼,兩人相視而笑,劉大媽方說道:“說起來也真是巧啊!上午我在北街賣菜,便看到錢夫人一人站在北街,很是無助的樣子,於是忍不住上前一問,原來是來京城探親的錢夫人,錢袋被賊給偷了。我便請錢夫人去我家吃飯,等吃完飯再幫她找親戚。誰知我們回到家中不久,王爺便親自登門來了,就這樣,我們倆人便一起來王府了!”
“這還真是巧啊!可是……娘,你的錢袋怎麼會被偷,你不會告訴我,你是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的吧?”錢淮淮很是疑惑。
“哪裏……”錢淮淮的話,說的顏淑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我是和小何一起出來的。到了禹城,小何便想著回家去瞧瞧她病重的爹。我一心想早些看到你,便想著自己來京城,也就好了,卻沒想到卻遭小偷了!多虧了劉大姐啊!”
“錢夫人客氣了……”劉大媽忙笑著說道。
“這啊,就叫做緣分!”錢淮淮拉起顏淑嫻和劉大媽的手,笑著說道。
“對了,我的小外孫,到底幾個月了?”顏淑嫻方拉著錢淮淮坐下,噓寒問暖的,劉大媽也在一旁,說長道短的,三人在一起,交談甚歡。
蕭另一直站在門口,看著她們三人母女情深,嘴角不由揚起一絲淺笑。
五月後。
錢王府的後花園,又是月圓時。
蕭另和錢淮淮二人,正坐在石桌上賞月,兩人一麵交談,甚是愉悅。
蕭另見錢淮淮體態臃腫,甚是可愛,於是不由心悅地將手伸了過去,摸了摸錢淮淮隆起的肚子,笑道:“淮淮啊,你說,這小家夥,到底是兒子,還是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