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皎潔的月亮如若光潔的璞玉,淡藍色的光幕像是一層薄紗,輕輕地覆蓋在無邊的曠野上。
車廂中,暗沉的燈管提供著光明。
萊德細細品味著巧克力蛋糕,時不時喝一口熱騰騰的咖啡,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樣。
革命軍還沒有正式起義。
作為隱藏在暗線的革命家,必然擁有最基本的演員技能點。
不過萊德的內心卻沒有表現出來的從容,他偷偷瞄了眼機械表鍾的指針,短針已經跨過了數字7。
這代表兩人交頭的時間,已經過了。
這種情況有三種解釋。
第一,接頭人提前暴露。
第二,情況有變。
第三,接頭人叛變。
無論哪種情況,都代表他的處境不再安全。
但資料的戰略性意義不言而喻,萊德還是決定繼續呆這裏,搜集信息,等待局勢的進一步發展。
正在這時,獨自飲酒的禿頭男子忽然站了起來。
他端著酒杯,來到了車廂角落的雙人桌前,色眯眯地看向一副醉態的埃爾納·黛麗密爾。
“美麗的女士,我可以邀你......”
“滾!”
還未等他說完,黛麗密爾臉龐已經浮現起不悅。
禿頭男子神色瞬間僵硬。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向這個性感漂亮的女人提出邀請。
第一次被無視,第二次讓他滾。
他雖然並不是貴族身份,但旗下也有一家叫霍夫邦士鞋廠的產業,擁有超過四位數的資產。
況且這個時代,貴族也正在被迫走出政治舞台,開始走下坡路。
他雖然不是商業界的大佬,但在如今的社會上還是有一定地位的。
他厚著臉皮繼續說道,從西裝袋中取出一張印著文字的卡片,
“我是霍夫邦士鞋廠的老板,這是我的名片....”
“滾。”
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禿頭男子有些難堪,反而惱怒地盯了一眼正幸災樂禍看一出好戲的蘇瑾。
這樣的目光頓時讓蘇瑾意識到了什麼。
絕對是一顆鋪開劇情的棋子!
或許應該繼續添油加醋?
絕對不失為一種可行的方法。
另外.....
蘇瑾站起身子,當機立斷地舉起酒杯,將手中的酒水潑了出去。
嗬,我這暴脾氣。
他甩的動作很酷炫,像是一個保護女伴的酒客,同時盡可能讓行為不那麼刻意。
中年男子的西裝外套立刻染上了一層鮮紅。
其餘散開的酒水沿著橢圓形的弧線,有部分灑落在車廂中部的萊德身上。
細綢子襯衫上濺起緋紅的酒漬,令萊德皺了皺眉,卻沒有吭聲。
這是蘇瑾的第二個目的!
不過,被酒潑灑的禿頭男子也很快作出了回應,爆了句粗口,
“媽的,臭小子。”
接著,憤怒有些失去理智的他直接丟出了手中的玻璃杯,朝著蘇瑾的頭部砸去。
作為時常混跡在酒吧的人,他雖然不接觸黑道,但可咽不下這口氣。
打不了這臭biao子還不能打男人嗎?
早看你這小白臉不爽了!
兩人距離很近,不過提前做好閃避動作的蘇瑾還是險險避開了呼嘯而來的酒杯。
“砰!”
高腳杯與車廂的鐵壁親密接觸,杯身瞬間皸裂,隨後玻璃碎渣散開一地。
同時,不受控製的酒水也落在蘇瑾的身上,將他“奧尼克”牌子的工裝衫浸泡。
酒水順著褲沿滴落下鞋跟,鞋尖。
蘇瑾沒有理會身體上異樣的濕潤與膠粘感,而是提了提褲腳,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模樣。
第三個目的,也達成了!
通過衣服被浸泡的借口,趁機擺脫黛麗密爾的糾纏。
蘇瑾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機智。
“兩位客人!”
服務生貝克·李多夫連忙走了過來,略感心痛地看了一眼碎裂的酒杯,
“車廂內禁止打架鬥毆,否則會被錄入失信名單。”
“哼。”
禿頭中年臉色變換,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
若是被錄入失信名單,意味著他無法再乘坐任何班次的軌道機車。
他板著臉,扭著屁股匆忙離開了這節車廂。
沒人注意到,被少量酒水濺射的黛麗密爾,攝人心魄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一根無形的絲帶早已勾勒在了禿頭中年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