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翌晨眼睛一眨不眨地凝望著地麵,即使在陰雲的陰影下他什麼也看不清。
可這副沉默是金的默認態度並沒有讓孫鳴滿意,他眼見著蕭翌晨死氣沉沉,周身與現在的環境幾乎快要融為一體似的,他心底就油然而生出一股火氣。
這股火氣來的猛烈,讓孫鳴撕破了剛剛冷然的偽裝。
就在蕭翌晨微微撇臉的瞬間,孫鳴抑製不住地破口斥罵,咬牙切齒地斥責道:“蕭翌晨,你是不是越活越倒退,越活越沒種!你好意思嗎!”
順著這股子氣,孫鳴越罵越氣憤,越說越激烈。洶湧的怒火氣勢洶洶地席卷而來,裹挾上孫鳴幾乎全部的身軀。
凜凜的雨滴並沒能消滅這些怒意,反而在雨打落葉的節奏聲中,讓那些積累的越發沉重的怨懟盡數宣泄而出。
因怒火燃燒而越顯明亮的眼睛,在黑沉的昏暗中更加灼眼,與之相對的,是被無數斥責怒氣席卷包裹的蕭翌晨,不知從何時開始,雨水已經超過了屋簷遮擋保護的邊界,打濕了蕭翌晨的一半身軀。
孫鳴沉浸於怒火中燒的罵聲斥責中,沒有發覺被他數落嫌棄的蕭翌晨默默地將頭抬起。烏黑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麵前的孫鳴,在那一聲聲的質問中,一寸寸的晦暗。
比雨水更冷的,是他自己。
雨打地麵的聲音還在不停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劈啪”作響又亂糟糟的一切,像極了身處雨中的某個人的心。
蕭翌晨屏氣凝神靜心聽了一會,風聲呼嘯著裹挾著雨水,雨滴又垂落到地麵擊打著任何可以觸碰到的事物。
大自然的一切可以肆無忌憚肆意妄為地隨心所欲,於是人類就隻能被迫沉浸在這樣的環境裏。
“蕭翌晨——”
“蕭翌晨——”
“蕭翌晨,你是不是現在隻會沉默,已經完全不會說話了嗎?!”
孫鳴幾近破音地大聲吼道,乍響的雷電閃過讓他看清蕭翌晨的臉。
那雙眼睛此刻正朝著自己的方向,可明顯的不帶焦點,心神不知跑向了哪裏。
孫鳴微微升騰而起的懊惱頓時消失殆盡,轉瞬即逝後被另一種更為激烈的情緒代替。他目光灼灼地注意著蕭翌晨的一舉一動,可不管他如何想象,蕭翌晨的確是一動不動。
“啪——!”孫鳴揚起的手臂一把抓過蕭翌晨手中的東西,扯過來後狠狠地向遠處一扔,鋼架傘骨與積水發出嘩啦地撞擊聲,濺開的泥點在白色的球鞋上顯得分外突兀。
手中突然一空,本想將手中的雨傘撐開打到孫鳴頭上,卻又想到這雨傘是被自己從垃圾桶這裏掏出,就這猶豫收回手的功夫,手中的唯一家夥就被孫鳴給奪取,還讓孫鳴將那把黑雨傘狠狠地甩到了地上。
“你是不是永遠都這麼沉默?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孫鳴看著蕭翌晨終於有了反應,惡狠狠地重複道,“你就這樣由著?我就不信,你還沒了脾氣——!”
雨傘摔出去的效果,比他想象中還要好。可蕭翌晨即使看向了自己,麵上的神情在雨夜的遮掩下仍然不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