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容跟隨君懷瑾到達城郊時,已近傍晚,幾名大理寺的衙役圍著一處枯井正竊竊私語,時不時的轉過頭掩住鼻子。
其中一名衙役眼尖先看到了君懷瑾,立即迎了過來,“大人,陸爺。”
另外幾人也跟著轉身到了他們麵前,怕君懷瑾怪罪他們半天沒將屍體弄上來,他們搶先解釋。
“大人,那屍體——我們怕弄壞了不好找證據,沒敢動,還在井裏呢!”至於為什麼怕弄壞了,實在是井口太小,移動過程中一不小心就會生個意外。
趁那幾名衙役正圍著君懷瑾說話,餘幼容獨自走到了井邊,借著不足的亮光朝下麵望了望。
隻見那屍體頭下腳上倒插在井內,聞這臭味怕是死了有段時間了,已經高度腐爛。
“直接拉出來吧。”
既然已經高度腐爛,也就不存在什麼保護屍體的說法了,餘幼容稍稍退後了些,“趁天沒有完全黑,大家一起將屍體拉上來,再找找附近有沒有凶器。”
得到命令後,那幾名衙役立即行動起來,幾人愁眉苦臉,強忍住臭味,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一具麵目全非的男屍從井底拉了出來。
這一拉出來,臭味衝天。
有幾名衙役受不了這股味兒,原地彎腰吐了起來,吐完後蠟黃著張臉繼續等待下一步命令。
餘幼容讓君懷瑾在一旁幫她提著燈籠照明,自己則蹲到了屍體旁邊。
屍體頭部有明顯外傷,應該是機械致死,“還能堅持得住的去找找凶器,井底也去找一找。”
“是,陸爺。”
等到幾名衙役四散開,除了這具極其瘮人的屍體就隻剩下了餘幼容和君懷瑾兩人。
君懷瑾雖然是文官,卻不怎麼害怕血腥的場麵,隻是眼前這具屍體——他怎麼都不太敢仔細看。
光是聞著這股腐臭味兒,心中就莫名升起一股懼意。但餘幼容怎麼說也是他找過來幫忙驗屍的,他怎麼能拋下她自己跑掉?
而且,人家一個姑娘家都沒害怕,若是他表現得太膽小,也太沒麵子了。
君懷瑾僵硬著一張笑臉,強製穩住音調詢問,“如何?”
“屍體腐爛嚴重,沒辦法看出本來樣貌,隻能初步斷定是個二十上下的壯年男子——”餘幼容說著沉默了一會兒。
再開口語氣裏帶著一絲疑惑,“屍體身上一絲不掛,不知凶手有何目的。但是這樣一來,更難查明死者的身份。如果身份無法明確,下一步很難進行下去。”
聽到餘幼容這樣說,君懷瑾也陷入了沉思。
好一會兒才自責道,“怪我,如果我早上留下那名報案的姑娘,說不定能從她口中問出些什麼。”
“君大人不用自責,換做是我,也不會去相信一個陌生人的夢。”
她信了十幾年唯物主義,且無神論,更加不會信做夢能夢到案發現場或是拋屍現場,報案人一定有問題。
“君大人回去後先畫出報案人的畫像,再根據畫像找人。”
“隻能這樣了。”
對話到這裏,餘幼容繼續驗屍。
死者人高馬大、身強體壯,要想將他丟進井裏,光是搬運就要花費不少力氣,凶手能一招將其斃命,還能將其拋屍此處,具有一定的行動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初步確定凶手是一名成年男子,所以報案人頂多是與此案有關,或是幫凶。
還有一點——
餘幼容四處打量了一圈,這個地方極為荒涼,平時應該不會有人來,所以屍體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被發現。凶手應該也是熟知這一點,才會放心將屍體拋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