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安排的位置確實是摘星樓最好的。在二樓最中間,因為四周掛著一層輕紗,兩邊也與周圍的廂房隔開,不僅隱秘性好不會被打擾,觀感也極佳。
更重要的是,坐在這兒,進進出出的人都在眼皮子底下,這不——
君懷瑾瞧見五皇子蕭允祈走了進來。
“君大人可否滿意?”見君懷瑾盯著樓下出神,蘇懿出聲提醒了一句。君懷瑾這才想起還讓蘇老板等著。
他點頭,一臉誠懇,“蘇老板安排的如此妥當,我自是滿意的。”末了他又補了一句。
“想必陸爺也會很滿意。”以他對餘幼容的了解,即便讓她坐在一樓大堂的邊角,她也無所謂。
蘇懿一顆心放了下來,“那就好。”
待安排人將早就備好的茶水酒水,瓜子果盤端進來後,蘇懿便跟君懷瑾告了別。
她是摘星樓的老板,今兒自然是最忙的人。本來忙前忙後根本抽不出身,能親自去接君懷瑾又將他送進廂房就已經給足了麵子。
餘幼容來時,一樓台上的花月瑤彈奏完了《暗香疏影》。
已開始彈《春色》。
沒有讓到場的人失望,眾人皆沉醉在琵琶音中。一曲畢,一曲起,兩種曲風,前者敘述女兒家暗戀中朦朦朧朧的心事,後者則是絲絲入扣的情竇初開。
一如初春,萬物生機。
不止是琴技了得,花月瑤這長相也是天上人間少有的絕色,且她的氣質絲毫不像是風塵女子。
有對比才顯得特別,在場的這些公子老爺們絕大多數都是花樓的常客,當下便將花月瑤同其他花樓女子分了個高低,也動起了旁的心思。
“陸爺。”
許是聽過了餘幼容彈的古箏,君懷瑾覺得花月瑤彈的好是好,卻少了點什麼。正捉摸著,便見餘幼容和溫庭從後麵走進了廂房。
為了迎合氣氛,蘇懿命人熄了樓上樓下的部分蠟燭,樓中昏昏暗暗的。
所以他倆進來時,並未引起他人的注意。
君懷瑾怎麼都沒想到,平時古板得像爺爺那輩人的溫庭竟然也跟著陸爺來了花樓。他挑著眉。
“溫大人好。”
溫庭點點頭,還是平常那副樣子,跟著餘幼容坐下便沒了聲響,視線雖是看著花月瑤的方向,但臉上卻沒什麼表情,顯然是對花月瑤並不感興趣。
君懷瑾看著溫庭,怎麼看都覺得他跟花樓的氛圍格格不入,太清冷了些。
倒是陸爺——
他見過她在宮中乖巧的模樣,而不需要裝的時候,從骨子裏透出的那股懶散勁兒,還真像個無所事事的二世祖。
君懷瑾用餘光打量著身旁蹺著二郎腿的人,隻敢在心裏搖頭。
《春色》結束後,花月瑤休息了片刻才開始彈奏眾人最期待的《昔年妝》,三首中最傷感的一首曲子。
《昔年妝》之所以是三首曲子中最受歡迎的一首,很大原因在於,《暗香疏影》幫花月瑤積攢了名氣,那之後她又借勢一舉成為大明朝四大美人之首。
使得《昔年妝》尚未首彈便人盡皆知。
後來很多人爭相彈奏,幾乎會琵琶的人都會彈,自然而然也就將這首曲子傳播的更遠更廣。
而《春色》是今年立春剛出來的新曲,在場的很多人甚至都未聽說過。
期待便低了些。
三首曲子演奏完畢,花月瑤抱著琵琶向眾人行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愛。彼時,台下無數人心猿意馬。
曲子結束,蘇懿吩咐姑娘們將燭台上的蠟燭一一點亮,摘星樓瞬間便從方才的琵琶盛宴中熱鬧了起來。
按照本來的流程,這個時候蘇懿該上台說些感謝各位爺捧場的話兒。
可她還沒走過去呢!
台上的花月瑤突然開了口,“感謝各位爺抬愛,聽小女子連彈了三首琵琶曲。”她說著朝君懷瑾他們所在的廂房看過來。即便看不到想看的人,目光依舊繾綣又灼灼。
“其實我前段時間自己寫了首曲子,想——”
她頓了下,用了好大的勇氣才將這句話說完,“想彈給一個人聽。”
在場的這些人哪個心思單純?立馬便聽懂了花月瑤的意思,原來佳人心裏早有了意中人。
還就在他們中間。
今晚來的這些人裏,多的是有背景的,能讓大明朝第一美人看上,想必也不是什麼普通人,看來他們是無福與美人進行深一步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