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德握住酒杯的手緊了緊,一個激靈坐直了身,“這才幾日就等不了了?”他用空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渣自言自語。
“那批貨到底是什麼啊?能將他逼到了這個地步?”
剛嘀咕完這句話,蕭允聿便踏進了門檻,姬德立馬換上一副不懷好意的笑臉,“謔,這不是聿爺嗎?”
他邊說邊吩咐手下拿來空酒杯,斟滿酒後推到對麵,“來得正好,聿爺也來喝一杯。”
蕭允聿的耐心早就被磨光了,他看向姬德的目光如同外麵的秋雨,冷颼颼的。不過眸光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竟心平氣和的坐到了姬德對麵,卻沒喝桌上的酒。
姬德視線在蕭允聿和那杯酒上一晃而過,也不強迫他。
隻裝傻。
“既然聿爺不是來陪我喝酒的,那你是?”
蕭允聿斂著眸子,壓抑住眼底的怒火,開門見山,“姬老板想好要提什麼條件了嗎?”說完這句話他好心提醒對麵的人,“太貪心的人不會有好下場,姬老板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
姬德不為所動,嘿嘿一笑。
“聿爺說的是呀!”他依舊是先前的動作,一手捏著酒杯,一手蹭著下巴,“我這人啊從來都不貪心的。”他說著身子微微前傾,湊近了蕭允聿些。
“條件我想好了。”
他又是一陣笑,假的很明顯,“有財一起發嘛!給聿爺提供貨的人——要不聿爺給我介紹介紹,讓兄弟也賺一筆?”
蕭允聿聞言袖中的手指咯噔響了一下,姬德下意識的往後一縮。
上次被麵前這人打了一掌,到現在還疼著呢!為了不再遭受皮肉之苦,他這後院裏的打手加了不少。
在麵前的人開口前,姬德搶先道,“瞧聿爺小氣的,搭根線引薦下都不願意啊!”
“你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蕭允聿眸子幽幽沉沉,聲音又冷上了幾分,顯然不想跟這個無賴多費口舌。
若不是他不能在京中行差踏錯,再加上那批貨本就特殊——他早就捏死了這隻蟲豸,哪會讓他蹦躂這麼久?
感覺到殺意,姬德幹咳了兩聲,卻沒有收斂,他要做的就是激怒麵前這人。
人隻有在無比憤怒時——
更準確的說,人隻有在情緒達到極致時,憤怒也好,悲傷也好,怨恨也好,才會將理智一股腦擠到犄角旯旮,就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聿爺可能不清楚,我這賭坊啊!可是個收集情報的好地方,不比胭脂巷的花樓差,聿爺猜我都聽說了些什麼趣事。”
姬德似乎沒看到對麵越發陰沉的臉,自顧自的說。
“要說這兩日最有趣的事,肯定就是大理寺換了死刑犯那件事了,聽說那死刑犯原先是摘星樓薛姐手裏的。”
姬德呡了口小酒,嘖嘖歎道,“我跟薛姐打過交道,有那麼點交情,慘!下場是真的慘!”
他搖搖頭,接著又繼續對蕭允聿皮笑肉不笑,“那死刑犯叫什麼許琉光是吧?好像還跟賈老板有點關係。”
他再次咂舌,眯著三角眼看蕭允聿。
“賈老板這個人啊!老謀深算,精的跟老狐狸似的,早些年我在他手裏沒少吃虧,可惜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謀到最後,算到最後,被老天爺坑了一把。”
提到許琉光這個名字時,蕭允聿眼底便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再又聽到姬德說賈銓的事。
蕭允聿神色更加複雜。
其實姬德什麼都不知道,什麼許琉光啊,賈銓啊,都是黃哥交代說的。
主子那晚來過一次後就再沒有現過身,不過能跟主子跟前的蕭黃攀上點關係也是好的,姬德沒敢再像之前那般東問西問,反正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