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容不知該如何回應戴皇後的話,隻默默抬頭看了眼蕭允繹,就看到某人抿著嘴在笑。
從坤寧宮出來,時間尚早,陽光燦爛而炙熱。
一路往前,蕭允繹始終牽著餘幼容的手,這在宮裏是不合規矩的,好在路過的宮女太監們也不敢直視他們,皆退到路邊垂首福身等著他們先行離開,才敢動彈。
經曆連番波折。
這宮裏——
大皇子蕭允聿自絕,二皇子蕭允衡被關,五皇子蕭允祈被禁,三公主蕭允微和五公主蕭未央則絞了發送去了寂照庵,今生常伴青燈古佛來贖自己犯下的罪。
至親也至疏的兄弟姐妹們終是走到了這一步,隻是——不知是結束還是開始。
“殿下!”
尚未拐進通往宮外的宮道趙淮聞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望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蕭允繹不禁蹙眉。
“趙首輔這是?”
趙淮聞這幾日一直未能如願見到蕭允繹,聽說他進了宮便立即來了,就守在這出宮必經之處,等著太子殿下出現逮個正著!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叫他逮著他了。
“殿下叫老臣找的好苦啊!”
趙淮聞拱拱手,直接道明來意,“國不可一日無君,如今皇上重病無法處理朝政,理應由太子替皇上分憂穩固朝局,老臣懇請殿下參與早朝共謀政事。”
蕭允繹神色很是為難,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我剛剛答應過母後,早日為皇室開枝散葉。”
他無奈的搖頭,“首輔覺得此事重不重要?”
“太子殿下理應為皇室開枝散葉,此事自然十分重要,隻是——”
“行,聽首輔的,我們這就回去生孩子。”至於隻是後麵的話,蕭允繹自動理解為統統比不上生孩子重要。
趙淮聞,“……”
他是這個意思嗎?他不是這個意思!想要追上去,奈何他這老胳膊老腿哪裏追得上逃也似的跑遠的太子太子妃夫婦?一眨眼宮道上就不見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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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應天府剛好路過河間府,蕭允繹帶著餘幼容先去祭拜了餘老夫人,又去了餘念安的墓。餘念安的墓在一處僻靜的山頭,山頭上隻有孤零零的一座墓。
當年她未婚生子丟盡餘家臉麵,後來又消失不見了近十五年,等到再回來已是官府板車上一具冰冷的屍體。
是餘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將她安葬,從頭至尾餘家的其他人始終未露過麵。
避之不及。
麵對餘念安的墓,餘幼容要安心的多,“娘,我們來看你了。”剩下的話她在心裏繼續說:我已經知道生父生母是誰,都說養之恩大於生之恩,當年娘為了我——
舍棄自己本該順遂的人生,一個人背負罵名遠走異鄉,卻從未怨過恨過,甚至不要她報仇。
有些人的偉大不是她做了多麼轟轟烈烈的事,而是她真的可以做到一生無私。
“娘說不要報仇——但是殺害你的人,我一定會手刃!”
追殺晏殊的那些黑衣人並非顏靈溪與徐明卿所派,他們倆的供詞裏甚至從未有過晏殊的下落。
也根本不知道仙河村這個地方
盡管他們這些年始終在尋找晏殊,也始終想除掉這個後患……
從應天府回來餘幼容推測餘念安的死跟害死先皇後的那些人有關,她與蕭允繹要報仇的對象應是同一群人。
沒想到——命令杜仲煉製似煙的另有其人,派出黑衣人的也另有其人。好不容易明朗的線索突然又斷了,再往下查甚至不知該從何處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