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又落了雨。
電閃雷鳴後劈裏啪啦的一陣,整個屋子罩在風雨雷電中搖搖欲墜。躺在陌生的環境,耳邊又是擾人的各種聲響,眼睛閉上的時間越久腦中反而愈加清醒。
特別是——
風雨雷電中隱隱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沒關係,外麵下著雨還打著雷呢,他們聽不見。”
“哎呀,你慢點,哎呀,輕點輕點——”
難以描述的聲音開始後便好似停不下來,不過也能理解,許是怕白日裏的摩擦使得夫妻倆有隔閡,所以急需要這種親密事來消除這種隔閡吧!
就是,苦了耳力比一般人要好很多的兩個人,餘幼容隻覺得尷尬,就挺後悔在這裏住一晚。
這個時候走是不可能走的,甚至動一下都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她僵硬著身體假裝不經意的挪一下再挪一下,直到麵對牆壁。
麻痹自己——隻要她看不見蕭允繹就可以當他這個人不存在。
時間過得很慢,每一刻都十分煎熬,然而隔壁那對夫妻卻依舊如火如荼的進行中時,就當餘幼容已漸漸忽略那些聲音,腰上突然覆過來一隻手,嚇得她一個激靈。
太子殿下雖血氣方剛,卻沒有跟別人一起的嗜好,不過是看身旁的人繃著身體僵硬許久。
想讓她放鬆下來。哪成想尚未說話隻是碰到她便反應這麼大。
一時間將手收回來也不是,不收回來也不是。而餘幼容反應過來這是蕭允繹的手後,也暗惱自己怎麼不淡定點?害怕身後的人生氣又挪一下再挪一下,直至麵對蕭允繹。
她沒太敢看他,隻乖巧的往前縮了縮,將自己整個人蜷在他懷裏,像隻受了驚的鵪鶉般。
聽著蕭允繹強勁規律的心跳聲,這一刻所有擾人的聲響突然離的很遠很遠。
心也跟著靜了下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那就來聊天吧!
“你覺得那個胡二爺跟杜仲是何關係?”不等蕭允繹回答,餘幼容繼續說,“據我們之前查到的消息,杜仲愛毒成癡,整日跟各類毒物打交道,早些年幾乎未離開過京城。”
“將仁心堂交到杜若手裏後,不過也就藏身在京郊的梵淨山上,所以他不太可能跟遠在遼東的人有關係。”
蕭允繹也是這個想法。
“也許隻是因為神仙散有利可圖,此人實則與杜仲並無關係。也許——製毒背後遠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的多,他們有組織,有紀律,甚至於有下達命令帶領他們之人。”
……
雨淅淅瀝瀝,將初夏的暑氣散了大半,到後半夜終停了。
夜間的寒氣漫上來些,蕭允繹抱緊懷裏的小姑娘,無夢無紛擾,氣息繞綿綿,安枕到天明。
**
戰爭,瘟疫,皇權之爭,大明多事,百姓不寧。
為安定民心,為大明祈福,定國公主蕭允衿在南陽王蕭珩和大理寺卿君懷瑾的陪同下前往靈音寺齋戒禮佛,以佑大明百年無災萬世無難,國泰民安,山河無恙。
事關百姓福祉,玄慈大師早兩日便與寺中僧彌為迎接定國公主做準備。
作為玄慈大師的師弟,玄禎法師自然也忙起來,忙到薑芙苓都不能時時纏著他見到他了。
那日——
玄禎法師朝她走來,她心髒撲通撲通像是要炸開一般,就在她暈暈乎乎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玄禎法師拿起她抄了滿滿一頁的經文,像是先生檢查課業那般。
一把嗓子如水過浮萍,隨意逐流,“何為三皈依?”
“啊?啊!”
薑芙苓轉著一雙大眼睛,不停回憶不停回憶,突然眼睛一亮,“三皈依是指皈依三寶。”
玄禎法師點點頭,如青蓮般不染凡塵的臉上不冷淡更不熱絡,卻有好看的眉毛,好看的眼睛,好看的鼻子和好看的嘴巴,薑芙苓視線在唇色淡淡線條薄薄的嘴巴上定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