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居是神都極有名氣的小酒館。
很多達官顯貴都喜歡約到這裏邊小酌邊商議要事,私密性極好,酒也極好。酒館主人是名風韻猶存的年長女子,具體名姓不知,大家都喚一聲雲娘。
姚錚還是頭一回來桃花居,一是裏麵的酒水他喝不起,二是——她娘跟雲娘不對付好些年了。
好巧不巧,雲娘就是餘幼容那個花枝招展的鄰居。
夜幕初初降臨桃花居裏便已人來人往,曲折的長廊兩邊帷幔搖晃,投映其上的影子仿若一場臨時編撰的皮影戲。
自進門起便有陣陣酒香侵襲,尚未沾到酒人已醉了幾分。
姚錚被幾名同窗簇擁著走進一間廂房,廂房裏謝懷信和另外幾名同窗已等候多時,還有一名麵生的長者。
見姚錚進來,謝懷信破天荒起身迎接,“姚錚兄總算來了,叫我們好等。”
麵對這麼一句親昵招呼,姚錚有些受寵若驚。
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接什麼話,謝懷信顯然也不需要他多說什麼,早已將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請姚錚坐下後便開始勸酒。
姚錚推脫不過喝了兩小盅,因為從未喝過酒被辛辣味道嗆得咳嗽了半天,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倒是謝懷信沉得住氣從始至終客氣有加,主動替姚錚倒了杯清茶,又將事前備好的銀子如數奉上,“早就想將這些銀子給姚錚兄奈何一直沒尋到時機。”
其他人望著那一堆小山似的銀子也眸光稍沉,心思各異,接話道,“姚錚兄如今貴人事多,見一麵不容易。”
雖早已知曉今晚是謝懷信專為他設的鴻門宴。
晏安兄也早已教過他該如何應對,但姚錚一顆心依舊七上八下,目光隻盯著麵前那杯清茶。
沉靜許久才開口,“這些銀子你們還是拿回去吧——”
起了話頭他的心似乎跳的更加厲害,因為緊張語速比平時慢得多,好在頭腦還算清晰,“原就是你們逼我簽了那賭約,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從未想過要你們的銀子。”
因為這些話本就是他的真實想法越往後說越加順暢,也多多少少摻雜了些個人情緒在裏麵。
“今晚的酒我已經喝了,不奢求與你們情誼深厚隻懇求各位不要再趕我出學府。”
話音落,廂房內靜的出奇,一群人臉色皆沉了沉,但因姚錚這番話在情理之中並未多想。
謝懷信主動打破安靜。
“姚錚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以前種種皆是誤會,那賭約不過是鬧著玩的,我們豈會真將你趕出學府?既然姚錚兄不稀罕這些銀子那我也不勉強——”
話剛剛說到這兒,旁邊的屏風後突然疾速走出一人,“胡鬧!神都學府的學子豈能沾染上如此惡習!”
莫名被打斷謝懷信心中十分不快,轉頭正要看是何人不長眼。
便聽姚錚恭恭敬敬起身作揖行禮,“夫子。”
謝懷信心裏一咯噔,很快又恢複鎮定,被夫子撞見又如何?夫子們還不是會站在他這邊。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緊隨夫子後麵居然湧進來一群人,瞧穿著什麼樣的人都有,他一時愣怔忘了開口,姚錚已經搶在他前頭控訴,“求夫子為學生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