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流站出來代表三人回答,“難得霍亂今兒沒喝酒,我和錦瓊天帶他出去轉悠轉悠,清醒清醒。說不定就將酗酒這毛病給戒了,省得以後誤事!”
賀蘭霆點點頭,似乎並未懷疑,接著又問,“那孩子找到了嗎?”不等雲千流回答便說,“這不該是你辦事的速度。”
“我知道你不樂意做這些事——之前我也就隨你的性子了。”
不過是賣井淩野一個麵子,那個孩子從始至終對他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但現在不一樣了。
“賢妃回了出雲,還既往不咎站到了井淩野那邊——”
雖然他在井淩野身上並未消耗過多心血,當初選她做出雲國君無非是看中她夠瘋癲夠魔障。
所以他怎麼能夠允許她變得正常?還妄想做個手握權力的出雲國君!
“以賢妃的性子定然是迫不得已才會選擇井淩野,如果讓她知道她還有更好的選擇——”賀蘭霆欲言又止,視線落在雲千流身上,“速查出那個孩子的下落。”
等和敬知道她王兄還藏了個兒子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拋棄井淩野,到那時,不必顧常言費力。
井淩野就會變成他想要的樣子。
他最喜歡看別人鬥的你死我活了,這還是跟嘉和帝學的呢。雲千流垂著頭應了聲“是”,三人尚未離開,蓁姑姑行色匆匆走過來附在賀蘭霆耳邊私語了幾句。
賀蘭霆聽了倒沒太大反應,“死了便死了吧,不過賢妃身邊那幾人如此了得?能殺顧常言和二十名赤練軍?”
“且神不知鬼不覺?”賀蘭霆看著蓁姑姑,“可有檢查過屍體?”
“沒有找到屍體。”
“沒有找到?”賀蘭霆不知在想什麼久久沒再說話,而旁邊幾人自然也不敢離開,特別是雲千流他們三個,他們都是無懼生死之人,談不上害怕恐懼。
就是沒想到賢妃竟然誤打誤撞替他們頂了此事,那麼枯葉的事應該也不會那麼快被發現吧?
“行了,都回去吧,別在這兒站著了。”
等到幾個人全部離開賀蘭霆依舊停在原地,他望著前方一棵不知名的樹,上麵綴滿了粉粉白白的花,思緒似乎怎麼都聚不攏,腦中反複盤旋著幾個字。
顧常言死了——顧常言死了——那她——天空不知何時落了雨,細細密密,打落一樹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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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餘幼容的狀況越來越差,雖然尚有微弱呼吸但身體越來越涼。
蕭允繹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將耳朵貼在她胸口,聽她很難分辨的心跳,但即便再輕再緩,隻要還跳動著,他就會長長鬆一口氣。
十五也感覺氣氛不正常,大多時候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那句“爹,娘什麼時候醒啊”也不問了。
變得越來越喜歡掛在蕭允繹身上,小嘴呱唧呱唧絮絮叨叨個不停。
內容從“娘做飯其實挺好吃的”到“娘比他還貪吃”到“我們什麼時候出去玩”,沒有重點,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也不像平時那般聲音響亮,輕聲細語的,時不時還要表達下對蕭允繹的愛意,“爹,我好喜歡你。”“你會一直做我爹嗎?”“你和娘一起離開也沒關係的。”
“……”
原先蕭允繹是想讓十五陪著餘幼容,替她解悶,讓她沒有時間操心別的,沒想到最後變成了陪著他,替他解悶。
也因此他心態平和了許多,也堅信晏院使一定能配出解藥。
然而變故總是發生的又突然又無措,已經堅持了多日的餘幼容身體開始鼓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包。
那些小包還會挪動,仿佛血肉中有活物試圖掙紮著出來,而原本昏迷無聲息的人也開始麵露痛苦,五官擰成一團,指甲陷進肉裏,卻完全沒有蘇醒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