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餘幼容便醒了。
雖然毒解了,但她並未完全恢複,這毒在她體內許多年,並非一朝一夕就能清的。再加上這半年時間被折磨的不輕,身體耗損嚴重——明明以前鐵打的身子。
不是致命傷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如今稍微舒展舒展便覺得吃力,餘幼容揉著發脹發酸的胳膊。
越是如此越不能倦怠,從前為人魚肉無所依靠的感覺再也不想體驗。
她活動著五指。
因為身在出雲沒那麼多顧忌,手腕上的紅線明目張膽纏繞指間,來回於樹枝,將其間縫隙遮得嚴嚴實實,遠遠望去像是樹上綻開數朵形狀奇異的花。
而她練習期間蕭允繹始終不遠不近的守著,心疼歸心疼,也想永遠將她護於身後,但不至於折斷她羽翼。
天光大亮時餘幼容終於收了手。
晨間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蕭允繹一言不發走過去用浸過溫水的帕子仔細替她擦拭,擦著擦著端詳起她的臉,由衷誇讚,“你這易容術不錯。”
即便是他在如此近的距離觀看也看不出絲毫破綻,想到這兒蕭允繹突然歎了聲氣,雖然日日相處。
但他許久不曾見過她的真容了。
明白不合時宜,他也沒有無理取鬧到要求她卸了這張陌生的臉,“今日還是隻能吃清淡的,不過姚嬸說會熬些溫補的湯,你是要去她那兒吃,還是我拿過來?”
皇帝陛下已經適應了平民百姓的生活,與鄰裏相處得十分融洽,小南橋的人來送東西欣然接受。
大不了再還回去,最初的手足無措敬謝不敏已經沒有出現過了。
“你拿過來吧,我過去那邊的話姚嬸又要忙活一大桌子,還要留你和十五一起吃。我們少給姚嬸添麻煩——”
雖然已經添了不少麻煩了。
“好。”
蕭允繹去放帕子的功夫餘幼容又開始練起來,像武功又不像武功,姿勢十分古怪,蕭允繹之前聽她解釋過,這些難度極高的姿勢不僅能舒展筋骨。
還能緩解壓力消除疲勞。平時也就算了今日實在練的太久了,他蹙了蹙眉,忍不住走過去提醒。
“先休息一會兒,欲速則不達。”
“沒關係。”今天她覺得狀態不錯好久沒痛痛快快出一身汗了。誰知下一刻她剛收回手站定,尚未換姿勢便被人攔腰抱起,短暫失重後眼前浮現蕭允繹的下顎線。
哪怕是這個角度,她家夫君也是好看的,餘幼容伸手勾住他脖子,順勢將腦袋靠在他肩上。
疲勞感瞬間鋪天蓋地襲來,她想,她不會再體驗無所依靠的感覺了。
“想出汗不容易——我幫你。”
可能是早上運動量過大餘幼容一時間沒明白蕭允繹的意思,半晌才反應過來,眼瞧著快到十五醒的時間了,她趕緊推開蕭允繹掙紮落地,一臉警惕防備。
就差罵一句“你禽獸啊!”誰知她家夫君突然就笑了,笑的不懷好意,“夫人怎這副神情?想什麼呢?”
餘幼容:“……”
好在十五這個時候推開門睡眼惺忪的走出來,糯糯的喚了聲“爹——娘——”餘幼容趕緊朝他走去,要是讓她家夫君看見她通紅的耳根肯定會繼續笑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