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溫已經三天三夜,不,是殷承祉回來多久他就多久沒出書房,送進去的吃食幾乎沒動,雖然茶水一直不斷,可人這麼長時間隻飲水不動吃食哪裏能撐得住?府裏的管家下人親衛開始有些坐不住了,可誰也進不去,在外麵勸隻得了一句再囉嗦就軍法處置,蠻族大軍不是退了嗎?為何將軍還這般辛勞?再辛勞也得吃東西啊?將軍可是錦東的天,絕對不能累倒的,所以,他們找來了。
其實早就想來找了。
可四皇子殿下在受罰,也沒人敢來。
後來一聽說四皇子受罰結束了,便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來,聽說四皇子在休息睡著了,他們想著四皇子也跪了三天三夜的確需要休息,又忍了一陣子,直到書房傳來響動,門外的親衛詢問得不到回複,就再也忍不住了。
書房重地沒有將軍的同意誰也不敢貿然闖進去。
殷承祉迷迷糊糊地被叫醒聽了一大堆,直到聽到了裏頭突然有了響動親衛詢問卻沒動靜才一個激靈,徹底醒來了,“師父,徒兒先過去看看。”
“嗯。”馮殃頷首,眉宇有些皺褶。
殷承祉連忙和其他人趕去書房。
“主人,要不要小球跟過去看看?”圓球問道。
馮殃搖頭,“先不用。”又問道,“你們在蠻族那邊都做了什麼?”
圓球一愣,這才想起回來之後他居然都沒仔細說過他們在蠻族的事情,雖然告狀告了不少,可正經事都沒認真說過,尤其是那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主人,小球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稟報,不過主人你要先答應小球不要生氣,小球才……”
“作死的還不夠?”馮殃聲音冷了下來。
圓球立馬不敢再要價還價了,“主人,我們在蠻族營帳裏麵看到那個白光男了……”
……
崔溫回了將軍府之後,整個將軍府便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府裏府外戒備森嚴,書房外更是有專門的親衛把守,所以應該不是刺客。
那就是崔溫自己出事了。
殷承祉又想起了之前崔溫的異樣,心裏更是不安,急匆匆地趕到了書房,沒有敲門詢問就直接衝進去,沒多久便在找到了崔溫的身影,“舅舅?”
崔溫坐在書案後,雙手大開撐著書案的邊沿,垂著頭,儀容有些不整,可見是多日未曾打理,而書案上的東西全部被掃羅在了地上,周圍一片狼藉,那讓親衛們憂心不已的動靜估計便是這些東西落地引起的。
殷承祉不知為何心又緊繃起來,他吸了口氣才邁步上前,輕聲又喚了句,“舅舅?”
崔溫依然沒有抬頭,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麵。
殷承祉握了握拳頭,往前走了過去,“舅舅?”他站定在了書案前,與崔溫相對而立,“出什麼事了?”
京城那邊又來了什麼密旨嗎?
如此大捷還不足以讓崔家走出如今的困局嗎?
還是那個蠻族大巫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不足以阻擋蠻族犯邊?
崔溫始終低著頭,書房內的光線並不明亮,昏昏沉沉的有種讓人覺得快要窒息的感覺。
“舅舅!”殷承祉提高了聲量,“到底出什麼事了?!”
到底出了什麼樣的大事讓他如此?
崔溫終於慢慢地抬起了頭,多日來未曾打理儀容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很頹然,滿臉的胡渣,鬢發淩亂,臉色發青,一雙眼瞳內布滿了血絲,眉宇間滲出了沉鬱的戾氣,他的眼神在抬起頭的那一瞬間有過一絲茫然,爾後便是深沉與……讓人見了不寒而栗的決絕。
殷承祉心頭狠狠地抽了一下,“舅舅……”到底出了什麼事?
崔溫很快便收斂了情緒,仿佛一瞬間從瀕臨狂暴的猛獸變回了昔日那愛護孩子的長輩,“怎麼來了?”他的聲音很沙啞,是許久沒說過且缺水的沙啞,“你的臉……”
“我沒事!”殷承祉忙道,沒有解釋自己現在鼻青臉腫的狀況,擔憂地問道:“舅舅,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崔溫的心思似乎也不在他臉上的傷上,沒有繼續追問,“什麼出什麼事?”
“他們說舅舅已經在書房待了還些天……”殷承祉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