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風望舒再次提及那卷蛇紋典籍,以及和墨修的婚約。
一時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嫁給墨修,還是想氣我。
不過墨修和她談,至少能救那些換回來的人質,我也不想再去糾結這些情感問題。
墨修聽著風望舒的話,臉色明顯動了動,卻還是朝我道:“我去去就來,你們先準備好救人。”
我點了點頭,朝何極道:“引著土,將屍體也掩埋了吧。”
這樣的場景,實在是有點……殘忍。
清水鎮內,那些被換回來的人質,也有些清醒的,親眼看到了這畫圖。
有些飛羽門的女子,已經忍不住濃濃的血腥味,開始嘔吐。
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臉上盡是恐懼的神色。
剛才風望舒的話,他們也都聽到了!
何極歎了口氣,看了一眼被綁著的胡一色,也不用拂塵了,而是掐著個法訣,對著地麵輕輕一點,準備引土。
一邊蒼靈卻道:“還是我來吧。”
隻見他引著竹根如蛇般的翻轉,土宛如被犁一般裂開,然後將一具具屍體拉下去。
竹根掃過,連那些殘塊都卷了下去。
一根根翠竹再次衝天而起,蒼靈抬手,在一根竹子上輕輕一敲。
瞬間一股莊嚴,正大,高妙,和諧之聲,在竹身之間回蕩。
他緩步走入竹林,彈著手指,一根根竹子的敲著。
轉眼之間,整個竹林長出來的竹子,都回蕩著這個聲音。
又好像以清水鎮為中心,順著這一根根淩雲而上的翠綠,擴散開來,直衝雲霄。
我聽著,隻感覺胃裏那股子惡心勁,慢慢的壓了下去。
原先驚恐、怨恨、不解的心,也慢慢沉了下來,似乎平靜了許多,就好像接連喝了好幾杯竹心清泉一樣。
連那些原本臉帶恐懼的玄門中人,也慢慢平靜了下來。
“真的是黃鍾大呂,清正之音。”何極歎了口氣,看著那走在竹林中的蒼靈,看了我一眼道:“師妹該和蒼靈多接觸的。”
我嗤笑了一聲,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
蒼靈是根竹子啊,品性這方麵,多少古人稱讚過的,我想接觸,他不肯,我也沒辦法!
何極又歎了口氣:“讓他教導阿寶,其實也挺好的。”
這點上,我確實是同意的。
“別說這些沒用的,先去看那些人嘴裏哪個地方種了這種能裂頭的石芽。”何歡摸了一把光溜溜的下巴。
跺了下腳:“風望舒那女娃子,以前看著真的跟個月亮一樣,又白又亮。現在這是完全黑化成了血月!”
“死的這些風家人,對她而言,也算叛徒。”一直沉默的何辜開口,輕聲道:“所以她並不在意,所以華胥選擇了她。”
我聽著心頭一怔,不過想想確實也是這樣的。
當初風城地陷,風羲一死,風家叛變投了阿熵和華胥,風望舒被擒。
這些風家子弟,對她而言,不過是叛徒。
而我們,卻永遠和風望舒隔著點什麼。
她從一個能隨手從自己私庫就掏出一紮紮的錢來吃早餐,所過之處,人人宛如敬月般敬仰的少主,變成了一個無立身之地的人。
怎麼可能不黑化!
“你怕不怕她殺了墨修?”何壽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戳了戳我道:“畢竟當初墨修當眾悔婚,讓她下不來台。如果不是墨修悔婚,她們風家,可能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