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堂想起了夏可心髒邊緣那圈隱隱開始向黑紅色轉化的位置:“是紅色嗎?”
梁昇一個勁地搖著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沒有繼續為難梁大叔,轉頭看向不遠處夜幕下平靜的水麵。
莊園中明明是大雨傾盆,卻無法激起水麵哪怕半分漣漪,似乎雨水早在接近泳池前,便被某種不可見的力量擋在了外麵,不允許任何東西打擾水中的安寧。
池水不算深,根據水池邊瓷磚的大小和數量來推算,應該隻有一米五左右。
池水非常清澈,根本不像被廢棄了許多年的模樣,一眼望過去,就連池底的每一塊瓷磚縫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可離開水麵範圍以後,泳池外部卻是一片極其破敗的景象,瓷磚大片大片脫落,鐵質欄杆處更是鏽跡斑斑,泳池外的雜草足有半人多高,早已徹底覆蓋住了當初通往泳池的路,離遠了根本看不清楚泳池在什麼地方。
要不是有梁昇帶路,在這樣的雨夜中,唐堂想找到隱藏在雜草堆中的泳池著實不太容易。
池外的破敗與池內的潔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泳池裏的女鬼為什麼要將泳池內整理得如此幹淨美好?
是這片泳池對她而言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看向麵前的水池,唐堂心底不由得有些發虛,這與水池中隱藏著的鬼怪無關,僅僅隻是因為,唐堂是一隻十足十的旱鴨子。
打小就沒下過水的那種。
小時候因為家裏條件不算特別好,遊泳館的費用又高,懷遠市裏也沒什麼天然的溪水河道能讓孩子們盡情嬉鬧,看著四五十塊錢一次的遊泳費用,唐堂從來都是瞥一眼直接走人。
有這四五十塊錢,賣幾斤豬肉吃它不香嗎?
仍記得兩年前剛高考完,第一次和同學去遊泳館,被同學頭朝下一把推進水池裏的情景。
明明隻有一米多深的水,身高一米八幾的唐堂愣是撲騰了好半天都沒站起來,後來還是同學發現不太對勁,下水裏把他給撈起來的。
嗆了一鼻子水,猛咳了好久才終於緩過勁兒來。
打那以後,唐堂就再也沒碰過水。
此刻看著麵前看似平靜實則暗濤洶湧的泳池,唐堂不由得有些發怵,心裏暗暗發誓,從這裏離開後,無論如何,都必須得把遊泳學會。不求能遊得多好多快,至少不能被淹死!
可現如今情勢比人強,總不能因為不會水,就放棄夏可的心髒碎片不是?
現學肯定是來不及了,隻能硬著頭皮上。
看著目測隻到胸口的水位,唐堂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將心中對水的恐懼壓下心頭,取出之前從枯死的楓樹林中砍下的一階枯木,抱在懷裏,伸腳踏入了遊泳池中。
外界的狂風和暴雨似乎被某種壁壘阻隔在了整座泳池外,在唐堂抬腿跨入水麵之後,便感覺不到外界的風雨了。
與計算出的水深差別不大,即便不用那根木杆,唐堂也能夠穩穩地站在水池中。
女鬼在什麼地方呢?
心髒殘片又在什麼地方?
四下裏打量著,不是說女鬼十分凶殘嗎?怎麼自己已經進入泳池了,女鬼卻仍舊沒有出現?
水麵依舊平靜,隻有唐堂邁動腳步時帶起的陣陣漣漪由近及遠,最後撞擊在泳池壁上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