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笑——雲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 / 3)

顏笑——雲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顏笑——雲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萬人圍攻一個人究竟是怎樣一副場景呢?是即便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的絕對強弱對比,是群起而攻之利落斬殺,還是一點一點折磨而死。我看到黑壓壓的軍隊退了開去,留出一個五米見方的空地,而我就站在這空地的中央。

突圍嗎?幾百支閃著寒光的箭頭正牢牢對準著我。他們站在軍陣中層,既不後退也不發動。但我絲毫不懷疑,一旦我向某個方向衝去,那些箭矢就會像流星般射過來,把我變成刺蝟。

木離風殘忍地一笑,左手舉向天空,食指豎起,右手輕輕一揮,五萬軍中立時有幾百人持槍握刀圍了上來,極有默契的輪番向我進攻。

求生的本能讓我馬上舉劍擋格,再沒什麼猶豫,逍遙遊劍法如星芒般揮灑開來。在這個戰場上,容不得半絲遲疑和心軟。哪怕劍刺進心窩,鮮血濺了滿身,也必須不停殺戮下去。

盡管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盡管心裏清楚木離風就是欣賞著我的掙紮,我的絕望,慢慢折磨死我。卻還是阻止不了求生欲望的本能,即使手酸到舉不起劍,力盡到胸口麻痛,依然會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也許,我忽然想,也許這就是戰場吧?是……誰更狠誰就能活下去的戰場。

隻是,當看到木離風左手中食指舉起,右手再次輕揮時,還是忍不住為那蜂擁而退,潮水而來的近千人顫抖,接近崩潰。盡管未受什麼重傷,盡管這些士兵都隻是武藝平平之輩,可是力氣盡了啊!手發抖了啊!我任憑著沮喪絕望以及滅頂洶湧的不舍留戀吞噬我的心。這樣就夠了呢!我想著,揮手擋格掉刺來的一把長槍,手臂猛地一震,長劍脫手飛出。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淒美蒼涼卻異常平靜,我果然……還是不適合戰場,真的夠了呢!

"嘩——"忽然一聲巨響,伴隨著淩厲的氣勢,竟將密不透風的人牆生生斬出一條通路。

那些被冷冽之氣所傷的人,甚至連呻吟哀號都來不及,就已經橫飛出去,壓倒身邊一大片驚惶失措的人群後,昏死倒地。

記憶仿佛回到了久遠的從前。那把總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橫貫眼前的長刀,刀身黝黑,刀尖微微上翹。那個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身邊的男子,黑衣黑發,閃著冷漠卻滿含擔憂的黑亮雙眸。

我晃了晃搖搖欲墜的身體,看著那黑衣黑發的男子手握長刀,麵容冷峻地一步步向我走來。多少士兵手持長戟就在他身側,多少弓箭手彎弓搭箭顫抖著瞄準了他,卻沒有一個人有膽出手,沒有一個人。我想起了一句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我忽然很想大聲地叫他名字,用盡一切方法表達我的激動和喜悅,然後,我就真的這麼做了。

我把手貼在唇邊攏成喇叭狀,大聲喊:"吳子昂——我回來了!我回來了!!"略帶沙啞和哽咽的聲音傳得很遠,很遠。眼淚,瞬間盈眶。

吳子昂的眼眸微微一亮,多少繾綣連綿的水波在他黑石般閃亮的眼中不斷流轉,最終定定落在我身上。他的唇邊勾起一抹淡到幾乎看不見的笑容,右手汲血一收,幾個起落,躍到我身邊。單手扶住我因脫力而搖搖欲墜的身子。

冰涼的內息鑽入體內,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轉為森寒的殺機,目光所及之處,連木離風也止不住身體微微地顫抖。

他將冷冽的殺氣收回,看向我,問:"沒事?"

我虛弱地笑笑,搖頭。感受著從他掌心源源不斷傳遞而來的內息,身體立時如脫胎換骨般振作過來。

木離風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雙手交叉一揮,原本被步殺斬出裂縫的軍陣再度迅速合攏,銅牆鐵壁般包圍住我們兩個。

他咬牙切齒地望著吳子昂,恨聲道:"好一個吳子昂,竟讓你無聲無息混進了城來。不過也好,這本為文辰瀟準備的軍陣,正好拿你來試驗!"

"何必試驗?"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忽然自城牆上方傳來,"我不就在這裏嗎?"

我,心神俱震,幾無法站立,無法思考。甚至連身旁的吳子昂,也因為激動而身體微顫。

我無法形容,那聲音有多麼悠遠動人,多麼富有磁性,隻是那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是每一拍如音樂般的節奏,都深深烙進我心裏。

我抬起頭,所有人都抬起了頭。陽光直射下來,讓我禁不住眯起眼,可是卻絲毫不妨礙我看清那佇立城頭的頎長少年,如水晶般透明,月光般皎潔。步殺殺意微斂,眼中露出柔和的神光。我倏地伸手捂住了嘴,止得住口中的嗚咽,卻止不住發熱的眼眶,顫抖的心。

陽光灑落在少年仍滴著水的長發上,淺藍色衣衫翻飛,束發銀絲飄揚。一陣霧氣繚繞蒸騰在他周圍,映襯著他手中寒芒長劍,絕世的麵容,湛藍的雙眸。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看到少年雙手輕張,迎著風踏著霧飄然躍起,帶著一身的光華,輕輕點落,躍到戰陣中,躍到我麵前。

那是神子啊,展翼臨世的神子!戰陣連連後退,直退到那些士兵的雙腳不再顫抖,雙手不再打顫,才停下來。那當真是神子一般的存在啊!要如何去攻擊,如何去褻瀆?

辰瀟就這麼站在我麵前,全身帶著水,水汽被內力蒸發,霧氣仍在他身邊不斷繚繞。他定定地看著我,從上到下,一遍又一遍,藍眸中閃爍的感情比天高比海深,隻將我細細打量。

靈魂仿佛忽然從戰場抽離了出去,隻餘我們,隻餘……我們。我無聲地開口,帶著顫抖,"辰瀟,我回來了……"

身體猛地被擁進一個溫熱濕漉的懷抱,滾燙的唇帶著熟悉的幽穀清香,帶著無盡的思念和喜悅壓上來,深深吻住。環在腰上的手,仿佛要將我攔腰折斷,嵌入他體內,融入他血液,緊緊,緊緊地抱住。

辰瀟……辰瀟……我深深回抱住他,感受著他的愛他的感情,一遍遍回應: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辰瀟,我終於……回到你身邊了!

"馬上進攻!"意識迷蒙中,耳邊傳來木離風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心中一驚,猛然記起自己仍在戰場上,險境未脫。忙推開辰瀟,感覺到他環在我腰上的手,紋絲不鬆,臉上不由得紅了紅,帶著低低的喘息道:"小心點,他們攻過來了……"

手勢一緊,我更緊靠住他已然半幹的身體,唇又貼了上來,低沉性感帶著磁性的聲音膠著流連在我唇邊,弄得我一陣顫抖。他說:"有昂在!"

那聲音,沒有一絲矯情,沒有半分阻滯猶豫,如呼吸般一派自然,全心的信賴。

眼角餘光瞥到吳子昂黑眸一深,汲血橫刀劈斬,劃出一個絢麗的弧度,揚起的塵埃,大麵積倒下的士兵,端的讓人看著膽寒。不稍一停,他刀交左手,同樣的淩厲絕倫,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又是一夫當關的恐怖絕殺。

他收回汲血,刀交右手,瞥了緊貼的我們一眼,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嘴角卻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大駭,仿佛看到了天下奇觀,抖手指著黑衣黑發的男子,唇稍分,急切道:"辰瀟,你剛剛看到昂的表情沒?他居然……"

聲音一滯,後麵的話盡數被吞進了辰瀟口中,半晌,他放開氣喘籲籲的我,聲音帶著笑意,摩擦著我的唇瓣,啞聲道:"專心點。"說著,反手一劍,刺入背後偷襲者的胸腹。

我被吻得意亂情迷,身體被抱著左挪右移,迷蒙的眼瞥見他不間斷地反手一劍刺中偷襲者,次次精準無比,唇卻舍不得稍分半息。我忍不住便在心裏哀叫:丫的!叫我專心點,你自己在幹嘛!

隱翼,曆來是依國最堅固也是最重要的城池之一。這不僅僅是源於它所處的戰略要地,更因其易守難攻,不利偷襲的特性。

所謂的不利偷襲,並不單指軍隊而言,同時也指刺客殺手之流。隻因隱翼城中多為高牆滑壁的建築,且百姓房屋首尾相連,無四通八達阡陌交通的小道。刺客即使要藏匿逃遁也尋不到妥善之法。